第4章瞎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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控制局面之后，胖护士把九号重重扔到了一个座位上，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，我吓得脖子一缩，暗叫不妙，这家伙一看就是一身横练的真功夫，这回会不会把我给撂这里了？</p>
“你搞什么？不知道这是精神病院吗？进来的时候医生没有给你交代吗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，你可是唯一一个进来的正常人……”胖护士劈头盖脸地好一顿埋怨，我只有红着脸低头认错的份，谁叫我搞成这样呢？</p>
“地上的盘子你收呀！”胖护士气呼呼地丢下一句，挥袖而去，留下一脸狼狈的我在那里发呆。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，我也没办法，只好在病人们渐渐离去的时候开始收拾残局。</p>
“小心她掐烂你的眼睛！”九号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，向我丢下这么一句。</p>
我不由得火冒三丈，但是马上火气又消了下去，很显然，这个九号根本就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正常人，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，这家伙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跟这种疯子发火又有什么用呢？说不定又再次引起另外一场刚才那样的恐慌……</p>
一想到这儿，我赶紧装着没看见他，低头继续收拾我的盘子。盘子很好收拾，但是掉落地上的食物实在难以打扫。虽然刚才胖护士只是要我收拾盘子，但是我猜想她的意思绝对是叫我连掉落的食物残渣一起收拾的。</p>
此时大厅里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，我找到拖把开始一趟又一趟的来回拖地。我一边拖一边心里嘀咕：“雪特，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？搞创作还是搞卫生的……”回想一下来之前我自己的想法，实在觉得有点可笑。我原以为这里就是这纷纷扰扰城市中的一个世外桃源，我可以安心创作，但是现在看来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，有人的地方就有烦扰，我注定是逃不出这该死的红尘轮回之中……</p>
我一边拖地的同时，心情一路跌落，就在我处理最后一团土豆泥的时候，一双脚却狠狠地踏进了那些土豆里，把土豆泥变成了土豆饼。</p>
“没长……”我恼怒地看向那双脚的主人，却突然住了口。因为我看到了对方确实是一个没有眼睛的病人，那人不只是盲人那么简单，他鼻梁上面只有两个可怕的黑洞，看起来恐怖吓人。我吓得退后一步，用手捂住了嘴。而那人仿佛没感觉一把，带着一脚泥继续朝前走。</p>
从这个瞎子的病号服可以看出来他是这里的病人，但是刚才骚乱时我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。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这个人没有眼睛到底是怎么知道方向，又是怎么走路的？因为我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刚才九号那句话“小心她掐烂你的眼睛！”说得难道就是这个人？他得罪了那个孔武有力的护士，而被那个护士掐烂了眼睛？</p>
想到这，我的脑中马上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：那个强壮的女护士的双手食指深深掐进了那个人的眼窝，然后被护士举到了空中！那人脸上淌着鲜血在空中哀嚎，而胖护士则在狰狞地狂笑……</p>
好半天我才结束自己的恐怖幻想，唉，这估计是自己美国电影看多了！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，我这个人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，在无聊或者紧张不安的时刻，我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即时幻想。比如我在接受面试的时候，我紧张不安地等着面试官决定我的命运的时候，我经常会走神，我会陷入一种五感迷失的状态，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拿面试官桌上的铅笔狠狠**他眼窝的情形。又或者我坐在某人车后座的时候，我总幻想着从身后勒住身前人脖子的情形……我还意识到，我的这些情况之前我从来没跟慕容老师提过，这也不是我故意不提，而是我之前根本就想不起来。难道这是在这个疯人院的绝佳环境里，才导致我的好多精神层面的问题全部暴露，还或者是说这精神病也能被传染或者放大？我听说过脑电波能出现共振，难道我已经被这四十几个病人给振出新问题了？</p>
等我决定不再去想这些负面东西的同时，我也差不多把地板拖干净了。一看墙上的钟表，我的天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</p>
当我托着疲惫身躯回到我的特定单间的时候，我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累。我这个单间房号是二零九，除了其他病房都会有的家具以外，我这里还多了一个写字台，还有台灯和连上网的笔记本电脑。这是为了方便我写作而准备的。</p>
我打开电脑把我今天的遭遇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，发到了创世中文网的网页上。我没有心情去网上闲逛，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是一身的臭汗。看看时间，刚才的写作用了两个多小时，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。犹豫了片刻，我还是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去休息，我本来就有点挑床，我可不想自己在这里的第一晚就一身臭汗。</p>
我穿着拖鞋，端着装着毛巾香皂的塑料盆就往走廊里走，我们的宿舍在二楼，而洗澡间在一楼走廊的端头。</p>
我轻手轻脚地走在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上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，生怕在半夜把那些病人们吵醒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，白天的事情让我有点杯弓蛇影了。</p>
下到了一楼，原本就昏暗的灯光更加看不清了，那是因为一楼走廊里居然弥漫着似有似无的雾气。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我的天，还真的聊斋志异了，这哪来的雾气，太诡异了。</p>
我稳了一下心神，寻思这雾气有可能是洗澡间里的热气弥漫导致的，这个道理虽然说得通，可是这么晚了，怎么还会有人洗澡？或者只是水管漏了？我侧耳倾听了一下，好想听到了有水流的声音，我顿时心安不少。</p>
我再次抬起脚步，慢慢朝走廊尽头挪去。这走廊按道理来讲也就三十几米，不算长，但是对于此时的我却是漫长的要命。因为我感觉越往里走，那些雾气就越浓厚，这让我原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。</p>
“人生路美梦似路长，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…”我开始哼起了歌曲，这是我一贯对付走夜路的手段，因为这样可以壮胆。旋即我自己都想打自己一记耳光，哪首歌不好，我偏偏挑这首歌……</p>
在浓雾里摸索，三十几米我仿佛走了几个小时一般，好不容易被我找到了垂直走廊的洗澡间通道，通道里雾气更重，好像有人把里面的热水龙头打开了很久没关一般。我站在通道口，开始犹豫了，要不要非得洗这个该死的澡？或者是现在退回去？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