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考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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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青云见到何秀才的时候真的吓一跳, 他身穿厚实的棉袄, 下穿棉裤, 头上还戴着棉帽, 就是这样, 也被冻得嘴唇发紫。</p>
顾青云赶紧跑过去扶着他道：“夫子, 您没事吧？”他连忙把自己袖里的铜制手炉塞进夫子的手里。</p>
手炉是这个时候富裕一点人家的取暖器, 价格小贵，是暖手用的小火炉，呈椭圆形, 里面可以放火炭或者尚有余热的灶灰，炉外还加罩，显得精巧玲珑。像顾青云他们, 都是身穿宽袖大袍的, 可以将手炉放在袖里暖手。</p>
“没事，就是有点冷, 老夫冬天久不出门, 一下子适应不过来。”带着棉套的手接过微微烫手的手炉, 一股暖气袭来, 何秀才感觉舒服多了。</p>
他旁边站着何谦竹和赵文轩, 两人也是全副武装，身形格外臃肿。</p>
“赶紧先回客栈, 喝碗热水。”顾青云也顾不得和何谦竹、赵文轩寒暄了，忙扶着何秀才上车厢。</p>
接着才回头和后面的顾青明三人一起搬行李上车, 都是他们的棉被什么的。</p>
路上行人较多, 一路上牛车都是缓慢行走，顾青云在车厢里问：“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很冷的样子？船上没有木炭吗？而且你们还来那么迟，明天就要岁考了，其他人早就来了，要不是方子茗帮忙，我都订不到府学附近的客栈。”</p>
何谦竹也是一肚子的苦水：“消息来得太迟了，本来想到何叔家里住的，可去信一问，才知道何叔何婶前些日子去郡城了，要过年才回来。没办法，就只好赶紧给你寄信了。本来我们见天气寒冷，以为学政大人会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开始岁考，没想到大人想考完过年。接到消息后我赶紧回家传消息，幸亏有水路，要不然走陆地的话，实在是够麻烦的。不过现在也很麻烦，等了两天才有船过来。”</p>
“走陆地，我这把老骨头都不能要了。”何秀才终于缓过气来了，笑道，“这个梁大人……唉，万一有几个秀才出了什么问题，估计就有弹劾他的折子了，不体恤。”</p>
“还是在规则之内的。”顾青云却不同意他的说法，“律法上说秀才每年一次岁考，现在他想在过年前考也不算是错，我们这是最后一个府了，其他府的早就考了。”</p>
何秀才闻言，只能点头了，叹道：“咱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，只能照做了。”</p>
“可是坐船好冷，上船的时候太匆忙了，有些人都忘记带木炭了，无奈之下，夫子就分出去一些。”赵文轩补充道。几个月没见，他脸上终于长点肉了，可能是搭船的关系，精神萎靡不振。</p>
“夫子就是那么怜惜贫弱，乐于助人。”顾青云笑道，引得何谦竹等人纷纷赞同。</p>
“几个月不见，你好像会说话了。”何谦竹笑道。</p>
顾青云笑而不语。</p>
“他会说吗？不过青云在府学的人缘很好的。”顾青明有荣兴焉。</p>
众人又是一笑。</p>
“赵三怎么不来？”顾青云转移话题，怎么只见他们三人，都没人跟来伺候，尤其是何秀才。</p>
过后他一问才知道，师娘回娘家了，把何伯父子都带走了。而且有何谦竹、赵文轩在，其实不用下人都行的。</p>
“他受了点风寒，来不了。”赵文轩微微皱眉，见顾青云面露关切，就说道，“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好。”</p>
“哦，现在的确容易得风寒，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。”顾青云感叹。</p>
过了两刻钟，他们终于到客栈了。</p>
等他们都放好行李后，顾青云赶紧让店小二把早早就熬好的姜汤和肉汤端上来。</p>
果然，大家都喝了一碗姜汤后，他们感觉舒服多了，这才慢慢喝羊肉汤。</p>
“这汤不错。”何秀才赞道，“你不喝？对了，青明去哪了？”</p>
顾青云摇摇头，放下瓷碗，道：“我们不饿。我请大哥去办事了。”</p>
“行了，你们也忙了一天，赶紧回府学休息，明天还要岁考，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大问题，也要早点休息。”何秀才忙赶人。</p>
正在这时，顾青明回来了，他身后跟着一名大夫和药童。</p>
“夫子，你说了不算，要大夫说了才算。赵大夫，这么冷的天还麻烦您出诊。”顾青云对着来人说道。这是他经常打交道的赵大夫，医术不错。</p>
赵大夫摇摇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不算什么，大夫就是这样，常有的事。”</p>
说完赵大夫就给他们三人一一把脉，赵文轩和何谦竹意料之中的，没什么问题，就是何秀才虽说年纪最大，可问题也不大，最后只开出一副驱寒安神的药汤，一一说明煎药的要求后就被顾青明送走了。</p>
赵文轩之前偶尔生病，自己也会煎药，就自告奋勇去做了。</p>
见天色已晚，何秀才又一再催促，顾青云等顾青明回来后，再说了几句话，这才离开。</p>
何谦竹送他们下楼，在楼下就要把银子给他。</p>
顾青云很不高兴，忙拒绝道：“夫子好不容易来一次，我给他出一次房钱有什么要紧？我不要，我现在能挣钱了，你就让我有一次孝敬的机会。”</p>
何谦竹不同意：“就是夫子的房钱你出，可我和赵文轩的呢？你一定得收下。”</p>
“你们请我吃过那么多次饭，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？反正我不管，这钱我不收，又没有多少，我只订了三天。”顾青云坚持不肯。</p>
顾青明也在一旁帮腔。</p>
何谦竹无奈，不想推来推去的，最后只能把银子收回了。</p>
回到宿舍，顾青云就问道：“大哥，赵大夫怎么说？你的冻疮要怎么医治？”他因为经常锻炼，又经常用手摩挲脸部，还按摩身体，加快血液循环。早上还用冷水洗脸，所以一直没生冻疮，也就没这种麻烦，不过他听说冻疮基本上是很难治愈的。</p>
“还不是那样，很难治好，只能缓解症状，给了我一瓶药膏。”顾青明不以为然。</p>
“都事先让你预防了，你那时偷懒不照做，现在就复发了吧？哼，这就是不听话的结果了。”顾青云见他只是手部和耳朵有冻疮，也不再唠叨他了，“记得按时擦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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