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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明川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, 报上地址。</p>
时值晚高峰, 一路堵堵停停，许久才到目的地。他下车时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, 他走过去, 礼貌敲门。</p>
“你好。”</p>
是管家开的门。</p>
见到面前的年轻人, 管家满脸微笑：“是明川少爷吧？”</p>
骆明川不禁疑惑：“你怎么知道是我？”</p>
“因为您和先生眉眼有一些像。”管家要接他手中的琴盒，“明川少爷给我吧。”</p>
骆明川没给, 还不忘赶紧纠正他：“叫我明川或者Vincent。”他并不习惯这种老式的做派。</p>
管家仍是微笑, 侧身, 领着骆明川往别墅里面去。</p>
骆明川这么多年是头一次回来。他一边好奇打量, 一边朝里走。这栋别墅客厅很大，但人不多，连佣人在内也没几个，便显得有些空。装修风格极其简单，是他二叔的一贯品味。</p>
听见底下的说话声，刘业铭从楼上下来。</p>
见到这位, 他不禁又急又恼：“明川, 你今天回来, 也不让司机去机场接, 又迟迟联络不上。等了这么久, 先生很担心你。”</p>
“二叔他生气了？”骆明川悄悄的问。</p>
看看楼上, 刘业铭含糊的说：“他今天心情不好。”</p>
“那我先把东西放了, 就去向他赔罪。”骆明川说。</p>
刘业铭似乎还要提醒些什么, 想了想，只是叹气：“他见到你，肯定很高兴。”</p>
因为早就知道他要回来，房间早已收拾好。</p>
他的行李早前也陆陆续续寄回国内，这会儿身上仅背了个双肩包，还提了他最珍贵的、从不舍得离身的小提琴盒。</p>
刘业铭领他上楼去房间，将行李放好，又领他去书房。指着走廊深处最里面那间，刘业铭说：“明川，那是先生给你准备的练琴房和音响室。”</p>
“哦？”骆明川极有兴趣的走过去。</p>
推开门，入目皆是顶级的音响设备，整间房特意用隔音棉装修，当然，还有他喜欢的懒人沙发。</p>
旁边，有一张碟片搁在那儿，没有收起来。</p>
他拿起来看了看，是一九八七年贝托鲁奇拍的《末代皇帝》。骆明川只觉奇怪，他转头问刘业铭：“这是二叔看的么？他什么时候有这种闲工夫。”季迦叶除了工作，几乎没有休闲。所以他愿意花时间看这么一部电影，简直是件稀奇事。</p>
刘业铭笑了笑，没说话。</p>
书房门阖着。</p>
骆明川走过去，敲了敲门。</p>
“什么事？”</p>
书房里面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，一如既往的阴鸷，还透着浓浓不快，显然这人心情是真的恶劣。</p>
骆明川才不理会他的差脾气，直接推门进去。</p>
书房里面没有开灯，一团晕暗，只有外面清清冷冷的月光。</p>
窗边有一道影子。</p>
那人坐在窗沿旁，支着腿，身体微微前倾。他在抽烟，烟雾缭绕底下，男人身影沉的像崇山峻岭。</p>
听见这擅作主张的动静，他蹙眉，不悦抬头。</p>
金丝镜片背后，眸色漆黑而凉，厉的吓人。</p>
骆明川说：“二叔，是我。”</p>
他也认出来了。</p>
轻轻眨了眨眼，不知掩去些什么，嘴角微弯，抿起笑意，季迦叶声音和缓一点喊他：“明川。”</p>
许是抽烟的缘故，这人嗓子有一点沙哑。</p>
他偏头，咳了咳。</p>
也不知他闷在这里面多久了，书房里满是烟味儿。</p>
骆明川随手打开灯。</p>
顶端白炽的光瞬间照下来，落在缭绕的烟雾上，有轻微的不真实。</p>
季迦叶半眯着眼，命令道：“关掉。”</p>
骆明川才不听他的，他径直走过去推开窗户，散散味儿，还不忘关心他：“迦叶，你该少抽一些烟。”</p>
他俩年纪差不了太多，骆明川偶尔会直呼其名。</p>
季迦叶是专.制的大家长，这会儿抬头提醒道：“我是你叔叔。”</p>
骆明川笑，又说一遍：“二叔，你少抽一点烟，可以么？”</p>
满是顽劣与亲昵。</p>
听到这话，季迦叶终于笑了，眼里蕴着浅浅的笑意。他指间那会儿还夹着一支半燃的烟，掐灭烟，季迦叶起身。</p>
灯下，他还穿着笔挺的衬衫和西裤。</p>
额发乌黑，耷拉下来，衬得他的肤色越发苍白。因为这种白，他半边脸颊就显出一些病态的红。那些红很奇怪，衬得他敏感而脆弱。</p>
在无坚不摧的季迦叶身上极其少见。</p>
骆明川好奇的打量了一眼，季迦叶别开脸。他端起家长的架子，板着脸问道：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？又不让司机去接……”</p>
骆明川说：“遇到一个朋友。”</p>
“你在国内还有朋友？”季迦叶很怀疑。</p>
“二叔，这是我的私事。”骆明川抗议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