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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衙张越的屋子乃是三间正房,最东头的乃是套间暖阁,冬日设炉取暖,兼之又烧着暖炕,因此里头最是暖和。因张越畏热喜寒,平日里只在西边屋中睡,又不许三人上夜,灵犀也就和琥珀秋痕一块儿睡在暖阁中。谁知这天半夜里迷迷糊糊醒来时,她忽然觉得身边人浑身热得发烫,一骨碌爬起来拿手一试,便知道琥珀是发烧了,忙推醒了秋痕,紧赶着穿好衣裳下地,一面到外头去叫醒了崔家的李家的两个媳妇子,又一面使唤人去请大夫。</p>
然而,虽说没多久就请来大夫开了药方,可秋痕煎好药让琥珀服下,到天明这热度反而越来越厉害。眼看张越不曾回来,灵犀只得一面命人去寻访县城里更好的大夫,自己一面一遍遍拧冷毛巾敷着,心里亦是焦虑。</p>
“娘……”</p>
守着琥珀大半夜,灵犀只见她烧得糊涂,此时听到这声音登时大喜,连忙把手伸进锦被中紧紧握住了她那只手,急声道:“琥珀,你振作些,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,少爷大约也快要回来了!”</p>
“娘,我不要走……我宁可跟你们去海南……你不要丢下我……”</p>
听到这断断续续的话语,灵犀不禁眉头一皱。虽然知道琥珀是官宦人家出身,但永乐初年皇帝贬杀的官员不计其数,她虽然看过琥珀的籍册,却也不知道究竟出自哪家。因此,乍一听这海南二字,她的心中顿时很有些疑惑。</p>
若是家中长辈被杀,连累家属被贬为奴,琥珀的母亲又怎么会去海南?</p>
秋痕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进来,往床边上梅花式罩漆几子上的茶盘中搁了,低头俯身看着昏迷不醒的琥珀,站直之后就忍不住垂下泪来:“昨儿个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,怎么说病就病了!灵犀姐姐,琥珀和我一起伺候少爷好些年了,平日顶多就是个头疼脑热,吃一剂药下去就好了,这次怎么会病得这么凶险?那大夫还说了那许多话,我听着实在是……”</p>
看到秋痕这一落泪,灵犀也觉心里憋得发慌,可又不得不起身相劝。才安慰了几句,她忽然听到外间有动静,才一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三步并两步冲了进来,可不是张越?她正想开口告知琥珀的病,却见张越二话不说就在床沿坐下,面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关切。瞧见这一幕,她便轻轻拽了拽秋痕的袖子,见她没反应,便半拖半拽地把人拉了出去。</p>
把秋痕拉出去之后,她又探身进来,见张越仍是怔怔坐在床头,便轻咳一声提醒道:“少爷,这药是秋痕刚刚煎好的,是不是让奴婢趁热先喂琥珀服下?”</p>
“嗯,好……”张越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,旋即却立刻醒悟了过来,忙回过头说,“你和秋痕都已经忙活了大半夜,还是到炕上去歪一歪歇息一下,这药我来喂他。”</p>
一听这话,灵犀不禁暗自嗟叹,屈膝一礼便默默放下帘子退了出来,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等到了外屋,发现秋痕坐在炕上抱膝发呆,她想起琥珀这病着实来得蹊跷,遂挑起帘子出了屋,找来崔家媳妇问明昨日陪着琥珀出去的差役,便吩咐把人请到小花厅,自己匆匆前去问话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