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裘晚棠附和着谈笑了几句，母女又道了会儿京中逸事。柳氏方吩咐裘今家的去置备晚食，一边遣散了不想干的婆子，只留下亲近的丫鬟嬷嬷。</p>
她这样行事，裘晚棠就知柳氏要与自己说体己话。</p>
“棠娘，”果真如此，人一走干净。柳氏便唤了她一声，微施粉泽的面容在烛下恍如春水曼华，不见丝毫老态，她紧着裘晚棠的手，语重心长道：</p>
“你姨母的意思，是九月就讨了你进门，原是等你及笄便得过门。但她怕你年纪小了不愿，一直不曾来提亲，如今你既是肯了，我们就照着先前的日子办。”</p>
裘晚棠笑道：</p>
“娘亲做主便是。”</p>
她并不意外柳氏与戚氏的急切，前世她那般不愿，还不是照样在九月初六上了花轿，拜堂成亲。</p>
柳氏欣慰的抚了抚她的发，眼睑却低垂了下去。</p>
“如此，那陪嫁的丫鬟也该定了。”</p>
她道，只是稍携感慨。</p>
陪嫁的丫鬟做什么用，二人心知肚明。</p>
裘晚棠既不说同意，也不道拒绝，依旧端雅道：</p>
“女儿自有安排。”</p>
柳氏就笑了：</p>
“那便由你自己决定罢。”</p>
她语毕，轻抿茶水，润了润喉：</p>
“但有一点，你那不成器的舅父前儿来了，要把你的小表妹当作媵妾，随你出嫁。”</p>
柳氏放下茶盏，面含冷色。</p>
“心大之人，可远远不止王氏母女。”</p>
裘晚棠神色不变，仿若这表妹与她毫无干系。</p>
“舅父家的陪嫁，可是唤做折绿的三妹妹？”</p>
她问。</p>
柳氏不由讶然：</p>
“棠娘如何知道？”</p>
裘晚棠垂眸，檀口轻蠕道：</p>
“猜的。”</p>
她虽浅笑遗光，然而那笑终不及眼底，反倒带着一股冷意。叫人看了，心底生生泛起寒气。</p>
柳氏却不曾注意，她听裘晚棠这般说，便皱眉道：</p>
“那你可有计较？那媵妾嫁了，岂是丫鬟抬的姨娘能比的。”</p>
裘晚棠的舅父柳莘岩即是庶出的，因一次意外才致使本为通房的留馨有了子嗣，这才抬了姨娘。那柳莘岩生来怯懦，不是成事的料，是以靠着靖嗣王的关系，也只得混个翊麾校尉的散官做事。这回陪媵妾的事儿，定不是他寻摸出来的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