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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哥突然从谷里冲了出来, 停在袭明的肩膀上，身上的羽毛微微竖起, 头一会儿侧向左边瞪他, 一会儿又侧向右边瞪他，如临大敌。</p>
乌羽看到八哥, 眼睛眯了眯，强笑道：“八哥还在啊，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, 你重新做人了呢。”</p>
八哥道：“呵呵！没想到你当了妖王还惦记着做人，真是名副其实的人妖，妖人！”</p>
袭明察觉到八哥的状态, 抬手摸了摸它的毛。</p>
乌羽看着袭明, 有点儿委屈：“你若是喜欢摸毛，我也可以给你摸。”说着, 身体一抖, 人不见了，地上多了一只通体乌黑的大鸟, 足足有半人高, 卖萌地往前走了两步, 脑袋想往袭明怀里撞。</p>
“滚开！”八哥振翅欲飞。</p>
袭明蹙眉, 退后半步，手轻柔地摸着八哥的脑袋安抚, 眼睛冷冷地看着乌羽：“我喜欢什么, 不喜欢什么, 一百年前你就知道的一清二楚，何必再来自讨没趣？”</p>
听袭明这么说，八哥的气顺了不少，讥嘲道：“就算自讨没趣，也不必大张旗鼓！身为妖王，事事以身作则是没错，可是，连丢人这种事都身先士卒，亲身示范未，未免也太尽责了。”</p>
八哥说什么，乌羽只当耳旁风，眼睛怔怔地看着袭明，脑袋里尽是自己破壳而出时，他温柔的笑容。是这个笑容支撑它走过惨淡的童年。它一直以为袭明对自己是有情的，所以渡劫成功之后，一刻也不耽搁地上门提亲。</p>
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。</p>
乌羽道：“我是乌羽啊，十六啊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？”</p>
它越是可怜巴巴，八哥越是神清气爽：“哈哈哈，乌羽乌羽，看你光秃秃的脖子就知道你是乌羽啦。除了你，还有哪个妖王这么丑？！”</p>
“闭嘴！我没让你说！”乌羽将气撒在他身上。</p>
八哥愤怒道：“你才要闭上嘴麻溜的滚！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！”</p>
乌羽冷笑道：“不是我来的地方难道是你来的地方？要不是你法力尽失，变成普通的鸟，袭明会让你入不弃谷？”</p>
八哥心抖了抖，嘴巴依旧强硬：“有本事你也法力尽失啊。”</p>
乌羽愣住了。八哥修为被废时万念俱灰的样子犹在眼前，没想到他如今可以这么坦然地面对这件事。</p>
八哥得意地张开翅膀扇了扇，佯作骄傲道：“这是命运的安排，也是我和他的缘分，小秃脖，你羡慕不来的。”</p>
袭明眼睛亮了亮，侧头看他，笑容说不出的温柔。</p>
他对八哥温柔，对乌羽来说却像是穿肠毒药。与记忆相同的温柔，望着的却是不同的对象。差别待遇让乌羽丧失理智。它变回人形，愤怒地指着八哥道：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八哥，我才是乌羽，我才是神鸟！”</p>
袭明道：“我孵出你是为了取毛，一施一取，两不相欠。当**离开时我说过，后会无期。”</p>
百年的思念，几乎成疾，换来的就是后会无期？！</p>
乌羽浑身发抖，心里对八哥恨得死去活来，表面还要装得楚楚可怜：“你是怪我当初扇它的那一巴掌吗？我是情不自禁！你应该知道从小到大它是怎么对我的！比起它那么多年的欺负，我给它的只是小惩大诫！”</p>
袭明面不改色：“我不管对错，只论亲疏。”</p>
乌羽脸色大变。</p>
袭明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刀：“它是我的，我护短。”</p>
在场诸人诸妖的耳力都不错，袭明与乌羽又没有刻意躲人，对话被听了个七七八八。</p>
道修也不管他们谁对谁错，只要乌羽不开心，他们就开心。当下觉得袭明和八哥说得合情合理，值得鼓掌！</p>
“**啪……”</p>
突兀的掌声响起，又在妖修喷火的目光下突兀地结束。</p>
妖修们的心情十分复杂，一边嫌弃自家妖王魅力不济，连个凡人都迷不住，简直有负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羽毛，一边又觉得袭明不识好歹，暗道：妖王是神鸟，八哥是凡鸟，有脑子都知道选哪个当伴侣！别说当伴侣了，哪怕当食物，也选神鸟划算啊！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