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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宁也是看书看得累，走出阳台透透气。</p>
他什么都不懂，但想来爱安静，倒没闹出什么笑话，算是适应了这全新的生活。看到章修严的身影时，袁宁下意识躲回落地窗后面。</p>
等发现章修严紧拧着眉头时，袁宁又悄悄迈出阳台外。</p>
袁宁个子矮，努力仰起小脑袋，才看得清章修严脸上的表情。</p>
章修严的神色透出一种难言的……悲伤？</p>
袁宁不是很明白这些情绪。</p>
他只是想到爸爸妈妈刚刚去世那些天。当时他坐在门槛上看着别人哭、看着别人说话，每个人都会安慰他几句或者伸手抱抱他，他却只是固执地坐在门口等着。</p>
后来袁波来了，告诉他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。袁波说要带他回家，以后什么都分他一半。他不信，说妈妈没骗过他，说会很快回来就一定很快回来，还会给他带糖糕。</p>
袁波就抱着他哭。</p>
章修严的表情，看起来好像和他那时候一样。</p>
这些天袁宁听外面的人议论，知道了自己是“五弟”的原因。</p>
原来章修严的弟弟也是在一两年前出了事。</p>
他爸爸妈妈被压在了泥石流下面，章修严的弟弟则被洪水冲走了。</p>
那样的天灾面前，即使是章修严这样厉害的人也没有任何办法。</p>
袁宁一次次地想要开口，却又一次次地把话咽回去。他迟疑了很久，眼看章修严仿佛想独自站成雕塑，才终于鼓起勇气说话。</p>
比起聊那个弟弟的话题，也许让章修严像骂章修文、章秀灵那样骂骂自己会更好。</p>
袁宁战战兢兢地等着挨骂。</p>
章修严盯着袁宁小小的身躯。</p>
他刚才确实挺生气，这小鬼刚来不久就敢玩尿遁挑战他的权威，以后还得了？可见到那张小脸蛋上视死如归的表情，章修严哪还有教训人的兴致。</p>
章修严说：“早点睡。”</p>
袁宁一愣。他对上章修严幽邃的眼睛，感觉那里面有挥之不散的沉郁。</p>
虽然才到章家几天，但袁宁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，章先生很忙，忙得没多少时间在家，更没有时间照顾一家人，即使回来了也是在书房忙碌。薛女士脾气好，性格柔善，但身体弱，平日里连门都少出，只能偶尔烤烤饼干、做做蛋糕。</p>
章修严才十来岁，却要负责照顾全家人的起居、管束两个弟弟妹妹，一定很辛苦吧？现在还多了他这么个才刚来几天就屡屡惹他生气的“弟弟”……</p>
袁宁扶着两个阳台之间的栏杆踮起脚，小心翼翼地说：“大、大哥，你能弯一下腰吗？只要弯一下来一点就好……”</p>
章修严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小结巴。</p>
袁宁一直垫着脚，紧张无比地望着他。</p>
章修严身体微微前倾，依了袁宁的意思弯下腰。</p>
他刚一俯身，就感觉额头被个凉凉的、软软的东西触碰了。与额头那东西一块搭上来的，还有两只汗淋淋的手。</p>
那小结巴竟抱住他脖子颤巍巍地亲了他额头一下！</p>
章修严没想到自己避开薛女士爱的亲亲那么多年，今天居然被这小结巴得了逞！还是他自己弯下腰给这小结巴亲的！</p>
感觉章修严身边像酝酿着一团风暴，袁宁连忙退开，吓得更结巴了：“我、我、我……大、大哥你不要生气，以前妈妈都这样的、我生气难过时妈妈亲亲我，我就不生气也不难过了……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