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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</p>

此时商场很少有人会走的安全通道, 楼梯上坐着两个人。</p>

隔着一道门, 依旧能听到外面的喧闹。</p>

林惜微垂着头,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 她坐在台阶上, 双腿搭在下一层台阶, 整个人蜷成一团。</p>

手里捏着纸巾的季君行, 转头看了她一眼,他坐在林惜身边,离她很近, 几乎就是肩膀挨着肩膀。</p>

刚才她站在那里,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,大颗大颗地落下。</p>

不说话, 就是默默地哭, 连声音都没发出。</p>

不知怎么的,季君行回想刚才的那一幕, 就觉得难受。</p>

心里憋得慌。</p>

季少爷从小到大别说哄女孩, 连跟女孩接触都少, 他不是个爱扎女孩堆里的。至于女孩哭, 见过不少次, 印象中,她们要不趴在桌子上哭得很大声, 要不哭一会儿把桌椅撞开,动静极大的跑出教室。</p>

反正在他印象中, 女生哭意味着动静很大, 特别吵。</p>

林惜哭得这么安静,他把她拉到这里的时候,她依旧一声不出。</p>

可他就觉得难受,不是烦,是难受。</p>

好像,他见不得她哭似得。</p>

许久,林惜用手里的纸巾擦了下眼泪,她低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</p>

刚哭完,声音瓮声瓮气。</p>

季君行一怔,这次索性是微侧着肩膀看向她,他眉头微锁,不解地问:“对不起什么?”</p>

对不起什么?</p>

因为突然哭了吗?</p>

林惜这会儿缓过劲儿,心里确实不好意思。毕竟人家好心带她出来玩,谁知玩着玩着她哭了。她把纸巾在手心里搓了一遍,像她的心脏被搓揉了一遍。</p>

季路迟的那句话,一下让她想到了林政。</p>

“你哥哥他……”季君行开口,斟酌了好一会,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</p>

反倒是林惜擦了擦自己的眼泪,看着身边的少年。</p>

她轻声说:“我哥哥他是个很好的哥哥。”</p>

她比林政小五岁,小时候还在村里的小学读书,下雨天到处都是淤泥,她人小又瘦,穿着雨靴踩进泥地了,脚就拔不出来。</p>

哥哥一边笑话她笨,一边帮她。</p>

林惜一撇嘴,他无奈地摇头,乖乖蹲下,背着她去上学。</p>

后来上初中,所有人都知道她哥哥是林政,把她跟林政比较。作为村里第一个考上清华的学生,林政在当时的高中,一直都是年级前三。</p>

林政知道后,洒脱一笑,轻声说,我对我们林惜没有要求,只要比我差一点儿也行。</p>

他总是能轻松化解林惜心底的烦恼。</p>

楼梯间又一次陷入安静。</p>

直到季君行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异样,他才发现,林惜的身体在轻微颤抖。</p>

他眉头微皱,直接站起来,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。他拽着林惜的腕子,推开安全通道的门,重新走出去。</p>

等他松开她的手臂,低声叮嘱:“在这里等我一会儿。”</p>

司机老许正在四处找人,季路迟一转头就发现哥哥和林惜姐姐都不见了,着急地快要哭了。于是司机一边帮忙找人,一边又要照顾季路迟。</p>

季君行一进游戏城,就看见站在收银台的季路迟和老许。</p>

他走过来,开口说:“许叔,你帮忙照顾一下季路迟,我待会回来。”</p>

老许见他这么说,自然点头。</p>

不过小家伙不乐意了,他撅嘴问:“哥哥,你要去哪里啊?”</p>

季君行蹲在他面前,难得软声哄他,“林惜姐姐有点儿不开心,哥哥要去哄哄她。”</p>

“我可以给林惜姐姐买玩具,我也要哄她。”季路迟一听,不乐意了。</p>

不过这个小家伙一向会看眼色,见季君行不说话,居然特别乖地说:“那好吧,哥哥你先哄,待会我再哄。”</p>

嗯,他的意思是,咱们一个个来,排队。</p>

季君行本来心情挺烦躁,被他这么一说,登时轻笑了起来。</p>

他伸手在小家伙的脑袋上,揉了好几下。</p>

这才站起身。</p>

他重新回来的时候,林惜真的乖乖站在原地等着。</p>

商场的灯光虽亮却柔和,笼在人身上,犹如带着一层柔光。林惜本就白得像雪的皮肤,此时越发得白嫩,因此衬得那双刚哭过的眼睛,红得有点儿厉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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