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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梦鸿打完那个电话后, 一直留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回电话。</p>
窗外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。书上的字开始变得模糊不清。</p>
萧梦鸿没有开灯, 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边，眺着窗外的景色。</p>
窗外对植国槐油松。这个季节了，国槐落叶已尽, 枝干上只残余些微的残雪。油松却依旧青苍。一只鸟在浓重的暮色里扑棱棱地飞来, 掠过对面屋舍的灰色瓦顶, 最后落到窗外一株油松的顶上，默默收翅而立。</p>
萧梦鸿出神了许久,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。最后回头, 看了眼一直静默着的电话, 疑心他应该可能不会再回了。</p>
她返身回到办公桌边，收起摊在桌上的书，预备要离开的时候，电话铃声忽然作响, 惊动仿佛沉睡了的那只鸟, 扑棱棱展翅又飞走了。</p>
萧梦鸿接了。挂断后, 她出了办公室，来到了外面。</p>
外面风有点大，迎面刮过来。</p>
“萧小姐, 刚出来啊？”看门人接过她归还的钥匙。</p>
“这天, 看着是又要下雪喽……”</p>
他的嘴里嘟囔着，慢慢地走开。</p>
寒假开始了, 学生们都已经离开, 这所大学里, 现在只剩不多的和她一样居留在宿舍里的教职人员，以及看门人。</p>
萧梦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。回到自己住的地方。</p>
隔壁董先生董太太一家下午已经搬走了。</p>
萧梦鸿和董先生断断续续做了两三年的邻居了。从前董太太和孩子还没从乡下被接过来时，隔壁董先生的宿舍也和她的一样，总是无声无息的。</p>
但这次回来，董家变得热闹了。每天，不是听到噼噼啪啪的董太太在热油锅里炒菜的声，就是两个孩子在嬉笑。</p>
此刻萧梦鸿经过董家门前时，已经听不到声音了，门窗里也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。</p>
四周寂静。甚至是寂寥。</p>
萧梦鸿进去后，开了灯，在快要熄灭的火炉里重新添了炭火，烧了一壶水。</p>
屋子里渐渐地暖和起来，茶壶里的水也开始咕咚咕咚地冒泡。</p>
萧梦鸿的手里有一本书。</p>
但很久都没翻页过去。</p>
她有些心神不宁。</p>
终于，门外的走廊上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</p>
萧梦鸿突然就紧张起来，立刻合起书起身，快步走到了门后，屏住呼吸，听着外面的动静。</p>
脚步声越来越清晰。最后仿佛停在了门外，和她隔着一扇门。</p>
接着，是两下不疾不徐的叩门声。</p>
萧梦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定下心神，开了门。</p>
门外站着的，确实顾长钧。</p>
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。</p>
萧梦鸿也望着他，露出了微微的笑容。</p>
“你来了？”她轻声道，“请进吧。”</p>
顾长钧点了点头，抬脚走了进来。经过她身边的时候，她感觉到了他身上带进来的一丝冬夜寒气。</p>
顾长钧站在桌边，目光停留在她的背影上。</p>
她正在给他倒茶。微微低着头。背影苗条而沉静。</p>
她泡好了茶转过身，他便挪开了目光，坐了下去。</p>
萧梦鸿捧着热茶放到桌上，推了过去，道：“麻烦你亲自过来。这么冷的天。”</p>
顾长钧脱下手上戴着的一双黑色皮手套，随手放在桌角，朝她微微笑了笑：“没事。反正我空。”</p>
萧梦鸿坐到了另张椅上，与他隔着桌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