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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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迟跟着顾玉山读书已不是一日两日, 顾玉山的意思他当然明白。写文章是小, 要紧的是让他尽快想明白自己的心思。</p>

皇位可以争, 可以不争, 但容不得瞻前顾后。否则大有可能在决定退避时已四面树敌, 到时再退, 等同于等着旁人撕了他以绝后患。</p>

谢迟于是彻夜未眠, 站在春日微凉的夜色里想了一整晚，他细细地想过所有利弊，所有可能的危险, 最后决定，他要争。</p>

最终促使他拿定这主意的，倒不是什么大道理。而是在想清所有利弊之后, 他忽地觉得, 如若最终是一个不如他的人继位，他不甘心。</p>

他有很多事想做, 他想让家人和孩子都好好的, 想让陛下在今后的时日里称心如意, 也想让这天下都变得更好。</p>

宗亲们世袭罔替, 于是侯门王府越来越多, 需要越来越多的钱来养, 百姓们真的要撑不住了。</p>

这件事，先前的几代帝王都没有去办，换一个人来做下一个皇帝, 也不知会不会去办。但若是他登上皇位, 他一定要办。</p>

他可以搭上命去办。</p>

临近天明时，谢迟提笔将文章一口气书完，交给了顾玉山，然后便匆匆进宫上朝。</p>

皇帝生病免朝了两日，在早朝上，众臣难免要一表担忧。这天也没什么别的事，皇帝简单地说了迎接两国使节的安排，就早早地退了朝，然后吩咐谢迟暂且留下。</p>

谢迟以为有关于鸿胪寺的要事要说，结果皇帝在众人退出宣政殿后走下御座，跟他说：“你家那个馒头……”</p>

谢迟没憋住笑出来，又敛住笑，垂首道：“那是宫里差到臣府里的厨子做的，陛下若爱吃，臣让他回宫来。”</p>

“不用，你家孩子不是也爱吃？厨子你留着，回头你隔三差五来给朕送一趟东西就行了。”皇帝轻松道。</p>

谢迟没再多做推让，拱手应了声是，皇帝又说：“这差事你好好办。朕可以先告诉你，鸿胪寺卿顾平波这个人有本事，只是见多识广为人难免孤傲一些，朕不会帮你提点他，能不能拿得住事，要看你自己。”</p>

谢迟心头微紧，又应了声是。皇帝点点头：“去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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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府里，顾玉山一边读着谢迟写的文章，一边在屋里转来兜去，一边还跟那儿自己念叨：“不错，真不错。这小子写的文章越来越像样了。”</p>

卫秀菀原正自己读着兵法谋略的书解闷，被他不停的念叨扰了心神，不禁横了他一眼，然后道：“你可想清楚，真要怂恿着他去争皇位？自古夺嫡都不是闹着玩的，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，指不准连家人也要牵连进去。”</p>

“哎，怎么是我要怂恿他呢？是陛下先召他入朝听政的。”顾玉山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，“最要紧的，我看他是个当明君的苗子。”</p>

卫秀菀对他这说辞很是不屑：“你不过是觉得他像阿迎。”</p>

“阿迎就是个当明君的苗子！”顾玉山道。</p>

卫秀菀没再和他多争，顿了一顿，只又说：“那你就为他做好打算，以他的出身，想走到那一步可不是容易的事。漫说朝臣们肯不肯，就是陛下动没动那份心，我看都说不好。”</p>
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顾玉山笑着摆手，“你就放心吧，你夫君我是十几年没入过朝了，可朝上那点事我还没忘。既然敢说让他去争，就绝不会推他出去当靶子。”</p>

卫秀菀点了点头：“那行吧。”说罢搁下书起身就往外走。</p>

顾玉山一愣：“你干什么去？”</p>

“他不是刚得了新差事？你们准定又要秉烛夜谈。我让厨房先炖个鸡汤，晚上煮个面给你们当宵夜。”</p>

卫秀菀说着，人影便已经不见了。顾玉山自顾自地笑了笑，忽地有点信了命数。</p>

早年，他觉得算命的都是骗人的，有个颇有名气的算命先生说他门下会出一国之君他也不信。后来皇长子没了，他闭门不出逾十年，那些话听来就更成了无稽之谈，现下一瞧……合着在这儿等他呢？</p>

唉，相比之下，薛成命是不好啊。</p>

他们早年是一个官学里出来的同门，又先后教过皇子。可目下，废太子没了，薛成最得意的门生……叫什么来着？张子适？去了甘肃做官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薛成现下为避风头，以遣散了所有门生，称病不出。可待得陛下册立储君、新君再继了位，他这前太子太傅能不能逃过一劫可真说不准。</p>

顾玉山兀自摇了摇头，想给薛成写封信，问问他近来好不好，提笔琢磨了半天又作罢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