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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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得减兰把周志才请进来, 叶蝉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……觉得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吧！</p>
要她委婉地表达“我想让你帮我压制住青瓷”实在太难了, 万一周志才再意会错了, 不是节外生枝吗？说来她也不太懂为什么大家在这样的问题上似乎都不肯直说, 非得九曲十八弯地拐上一拐, 让对方摸索, 或许只是觉得面子上比较好看？</p>
她就坦坦荡荡地道：“近来正院里的一些纠葛, 想来你也知道，我不喜欢家里这个样子。减兰说你能压住事，那就试试看吧, 侍女也好宫女也罢，你挑一个出来和你一起领头，其他人便日后都归你们管。”</p>
她太直白了, 周志才发了蒙。</p>
叶蝉继续说：“这人不急着挑, 你且可以先琢磨几天。日后怎么一道把人都管住，也由着你们商量着来。不过, 只一样……”她顿了一顿, “归根结底, 我要的是上上下下都安心做事, 不许闹出什么有的没的, 你把分寸给我握住。”</p>
她才刚满十五岁, 尚有三分稚气未脱，瞧着还没减兰成熟。然而这话竟颇是慑人，周志才复又怔了怔, 赶忙跪地一拜：“是, 下奴知道了，夫人您放心！”</p>
“那日后就有劳了。”叶蝉颔了颔首，“哦，还有个事。”</p>
周志才屏着呼吸，洗耳恭听。</p>
叶蝉扫了眼减兰：“我知道减兰出身低，可她当下毕竟是侍妾身份。日后在正院里，但凡她没得罪我，按规矩就是半个主子。你把这一条给我立住，谁敢越过我欺负她去，我要她好看。”</p>
减兰一直垂首站在旁边，乍听见这番话，不禁一阵讶然。其实叶蝉倒不是为她，她想的是，青瓷不是爱找减兰的不痛快么？那正好给周志才递个把柄，让周志才名正言顺地去开个头。</p>
接着她又稍微交待了几句，周志才一一应下后就告了退。依旧是减兰送的人出去，走出屋门，她就有点虚的慌：“周公公……”</p>
周志才回过头，减兰踟蹰着道：“那个……夫人待我好，但您不必特意关照我。我若给您添了麻烦，先给您赔个不是了！”</p>
她说着一福，周志才赶忙避开。有夫人那话在前，他哪儿还敢受减兰这个礼？再说，他现下心里也还念着减兰的好呢。</p>
两个多月了，他们几个宦官都没怎么在夫人跟前露脸。夫人笄礼的时候，刘双领倒给他机会让他提了个膳，但之后也没起什么别的作用。反倒是减兰，也不知她是怎么跟夫人开的口，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他推到正院第一等的位子上去了。</p>
周志才朝减兰拱手说：“您别这么客气，日后咱都好好侍候夫人，日子还长着呢，咱得相互帮衬着。”</p>
减兰点点头：“您说的是。”</p>
周志才四下看看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把她引到了墙根处不起眼的地方，又说：“但有个事，我还有点拿不准。夫人适才说，宫女也好侍女也罢，让我挑一个出来领头。这是真让我挑啊，还是她自己心里其实有合眼的人选？”</p>
减兰被他给问住了，锁着眉头思忖了半天，道：“我觉得……夫人若说要你挑，便是真要你挑吧。”</p>
刚才那么多话夫人都直截了当地说了，何必在这点事上兜圈子呢？</p>
周志才沉吟着点了点头：“那行，我想想吧，这事多谢您。”</p>
打这之后，正院里就变天了。两边领头的青釉和青瓷都觉得有点奇怪，不懂几个默默无闻的宦官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，但见夫人对他们的进进出出习以为常，便也不好多嘴，只能客客气气地一起共事。</p>
至于挑谁出来一起领头，周志才琢磨了一晚上，就大致有了分寸。首先这人必须得从青釉或者青瓷里挑，另外那六个都是她们手底下的，想硬拎上来把她们压住，可能有点难。</p>
那他自然选青釉。</p>
青瓷为人实在尖酸刻薄了些，心气儿又高，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。他把她找上来，那是自找麻烦。</p>
周志才拿住了这个主意，下一步就是压住青瓷了。夫人护着减兰、青瓷却看减兰不顺眼，这里头的矛盾是现成的，可他要激出个事儿却有点难，主要是他不敢让减兰在君侯面前惹眼。</p>
好在近来君侯病着，都睡在前头的书房！</p>
周志才心下一笑，当晚就把值夜的人调成了青瓷和减兰。减兰心里怵得慌，不过她又小心惯了，也不敢说不干，就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差事。</p>
周志才不信她俩能在平和地过完这一夜，事实也确实不出所料。</p>
这日半夜，将近子时的时候，元晋醒了，接着便开始耍赖。这几天他都是如此，知道爹不在正院，就总耍赖想跟娘一起睡。叶蝉有时候会心软把他抱过来，有时也不惯着他，结果就是他夜里但凡醒了，就要试一试才肯罢休。</p>
于是这回醒了之后，乳母照例又来跟值夜的下人回了话，减兰一听便要进屋去禀叶蝉，让青瓷一把给拽了回来：“你往前凑什么凑！”青瓷瞪她一眼，自己进屋去回了话。</p>
等到叶蝉穿上衣服从卧房出来，青瓷自也跟了出来。然而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了个周志才，一把挡了她的去路，同时赔着笑跟减兰说：“减兰姑娘，劳您跟夫人一道去看看小公子？”</p>
减兰觉出了点猫腻，立刻跟出去了。叶蝉也有所察觉，但假装没听见，带着减兰就一道看元晋去了。</p>
堂屋里，周志才目送着二人离开，待得小公子那边的房门一阖上，便又看向了青瓷。</p>
他叹着气摇头：“你啊你，进宫待了几天，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？容姨娘先前也是宫女，你要不要凭着出身，跟她一较高下去？”</p>
青瓷一滞，周志才目光往地上一落：“跪下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