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美人碰壁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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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文藻道：“去年发生饥荒的时候，吴县与吴江县两地因为濒临太湖，都受了灾。一开始，苏州府这边本来想拨下一千石粮食，其余两千石留给吴县。但是陈銮对我说，希望我将三千石粮食都拨给吴江县，他可以帮忙收容吴县的灾民，这样一来，灾民全都集中在吴江县，而吴县这边就不至于受到冲击，也对我的名声有利。”</p>
唐泛挑眉：“你相信陈銮会无缘无故好心帮你解决困难？”</p>
胡文藻苦笑：“当然不相信，但他叔叔就是南京户部尚书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，我料想他兴许会从中私吞粮食，将其高价卖给粮商，以谋取暴利，却万万想不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，竟连一丁点粮食都不给灾民留下，还伙同杨济，将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来！润青兄，你可千万要拉我一把，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啊！”</p>
唐泛忽然道：“不对罢？”</p>
胡文藻一愣：“哪里不对？”</p>
唐泛往椅背上一靠，一夜没睡，他的精神有些不济，声音也有些暗哑，但表情却是闲适的。</p>
“胡兄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，任你方才表现得再声嘶力竭，再悲愤无辜，身为苏州知府，在你的眼皮子底下，被人将三千石换成三十石，你却没有丝毫察觉，你说我能信么？别说我不信，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信罢？”</p>
“事到如今，陈銮和杨济他们要推你出来当挡箭牌，你只有两条路可选：一是与我合作，二呢，你大可继续睁眼说瞎话，任凭陈銮和杨济他们如何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你身上，我只要袖手旁观即可，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，最后下场凄凉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。”</p>
胡文藻的脸色很难看，他的嘴唇张张合合，似乎想说点反驳的话，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，只能颓丧地坐着，连背都比往常还要弓上几分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穷途末路的垂暮气息。</p>
但唐泛并没有丝毫同情，早在对方缄默不语的那一天起，就该料到会被人当作棋子一样抛弃的那天了。</p>
在官场上混，你不能光想着升官发财福禄双全，也该做好丢官卸职甚至脑袋落地的准备。</p>
唐泛道：“我说过，你要讲便讲，我没有太多的耐心，你若不说，我照样还有其它途径可以查证。”</p>
说罢他站起身，准备往外走。</p>
胡文藻连忙喊住他：“等等！我说，我说！”</p>
唐泛转身望住他。</p>
胡文藻道：“若是我充当人证，揭发他们，你有没有把握将陈銮等人一并拉下马，保我平安？”</p>
唐泛很反感他这种死到临头还要讨价还价的行为，但此时为了大局，他不得不道：“自然。你也许还不知道，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少年，就是陛下身边怀恩公公派来协助我的。”</p>
胡文藻微微动容：“这么说，陛下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？”</p>
唐大人面不改色地扯谎：“不错，我已经将陈銮杨济等人无法无天，欺君罔上的行径上禀，现在只待搜集更多的证据。你若肯弃暗投明，日后我自会为你求情，请朝廷从轻发落。虽然未必能让你继续当这个苏州知府，但起码身家性命能够保住，若再好一点，继续在仕途上干下去，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</p>
胡文藻眼睛一亮，唐泛的话，算是彻底说到他的心坎上去了。</p>
“其实这件事，”他吞咽口水，有些困难地道，“别有内情。”</p>
唐泛挑眉：“说清楚些。”</p>
胡文藻：“苏州府的确拨下三千石粮食给吴江县，不过陈銮私自改成三十石，此事我是知情的，当时陈銮以他叔叔的名头压下来，对我威逼利诱，说如果我能保持沉默，假作不知情，这三千石粮食所得的利润就会分我三成，如若我不肯听从，杨济就会以赈灾不力的名义弹劾我。我别无它法，只好屈从于他们的**威。”</p>
“但是这件事还没算完，我们都知道，今年朝廷肯定还会再派钦差下来巡查灾情，到时候杨济也未必兜得住。所以他们俩就合计上演了一出好戏，明着互相弹劾，实则有三个用意：一是撇清责任，二是向朝廷各自表明立场，给朝廷造成他们没有互相勾结的假象，三是向朝廷表功诉苦。到时候只要糊弄朝廷钦差，把这一关过了，就万事大吉了。”</p>
唐泛问：“这么说，当时朝廷让你上疏陈词的时候，你是知道内情的？”</p>
胡文藻点点头：“不错，陈銮说我只要保持沉默，说不知情即可，等到朝廷派下钦差，自然有他来应付，不需要我来费心。”</p>
唐泛呵呵一笑接道：“结果现在我来了，他们却二一推作五，把责任全推你头上！”</p>
胡文藻咬牙切齿：“我若早知道他们会这么做，哪里还会装聋作哑！”</p>
唐泛问：“那么你在粮仓那里说的五千石又是怎么回事？”</p>
胡文藻气恨道：“当时拨给陈銮三千石之后，粮仓里确实还剩下两千石的，这一点我可以发誓绝无虚言！但是你也瞧见了，方才粮仓里一粒粮食都不曾剩下，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陈銮跟我要三千石的时候，实际上将五千石都拉得干干净净，我因为不想多事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竟也没有亲自到场过问，结果被他们钻了空子！他们甚至还篡改了粮册！如今死无对证，我，我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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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泛道：“他们把官粮卖给粮商？”</p>
胡文藻：“不错，去年因为饥荒，粮价飙升，他们将官粮高价卖出，从中赚取暴利，只拿出很少的一部分去赈灾。”</p>
唐泛略带倦意的表情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冷然：“而你明明知道，还袖手旁观，坐视灾民活活饿死病死？”</p>
胡文藻狡辩道：“陈銮跟我说，他会妥善安置灾民，让我将吴县的灾民也迁到吴江城外，我并不知道他竟然会那样对待灾民！”</p>
唐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作纠缠：“你说这一切都是陈銮主使，可有证据？”</p>
若没有证据，屎盆子最后肯定全部扣在胡文藻头上。</p>
为了摆脱黑锅，减轻罪责，胡文藻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。</p>
“陈銮拿到粮商高价卖粮之后的利润，分给我的那份折以茂昌号的银票，合计共有两千两左右，这是否能作为证据？”</p>
唐泛摇摇头：“银票自己又不会说话，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，充其量只能作为辅助证据，再想过。”</p>
胡文藻郁闷得难以言喻，只得重新想过。</p>
皇天不负有心人，还真让他想出一条：“陈銮那边肯定会有数目记录正确的粮册，只是不知道他藏在哪里，若能得到那本粮册，就有证据了。”</p>
唐泛点点头：“粮册自然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，但问题是，你这边的粮册已经被廖通判篡改过了，这样重要的东西，估计只有陈銮本人才知道藏在哪里，要怎么找？”</p>
胡文藻泄气：“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，你让我怎么办？”</p>
唐泛一笑，不负责任道：“我怎么知道怎么办？现在是你有麻烦，不是我有麻烦，你要自救，就得好好想办法。不过有句话我要奉劝你。”</p>
胡文藻忍气道：“请讲。”</p>
唐泛道：“既然陈銮他们已经将你抛出来，肯定就不会再捡回去了，你要是还三心二意，抱着脚踏两条船的想法，这边与我合作，那边却还去向陈銮投诚，到时候若是死无葬身之地，就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。”</p>
被戳破心思，胡文藻脸上火辣辣的，强笑道：“润青兄也太瞧不起我了，断不至于如此！”</p>
归根结底，他仍旧没有下定决心跟陈銮彻底翻脸，也不相信唐泛能够斗倒陈銮等人。</p>
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，更何况陈銮已经不算地头蛇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地头龙了！</p>
唐泛起身：“没有就最好了，小命是你的，你自己若不珍惜，别人也没办法。”</p>
胡文藻终于害怕起来：“润青兄且慢！”</p>
唐泛停住脚步。</p>
胡文藻颓丧道：“你说得对，开弓没有回头箭，如今我将一切告知于你，多少也算是个人证，陈銮那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，我怕我随时会遭遇不测，你能不能找个高手过来保护我？”</p>
唐泛戏谑反问：“怎么，终于决定跟我合作了？不怕我斗不过陈銮了？”</p>
胡文藻苦笑：“他们都将我卖了，我要是还对他们抱着希望，岂非蠢到无药可救？”</p>
唐泛见他说的是真心话，便颔首道：“那行，你等着罢，回去我便找人过来。”</p>
胡文藻竟然吓得直接拉住他的衣服不让走：“你走了我怎么办，要是你前脚一走，他们后脚就来杀我灭口，那如何是好？”</p>
唐泛啼笑皆非，现在才知道害怕，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！</p>
“你不让我走，我怎么找人来保护你？再说陈銮反应再快，他人也还在吴江县，不可能立马就能得知消息的！”</p>
胡文藻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：“那要不我跟你一起离开，你到哪，我就到哪！”</p>
唐泛斥道：“那只会更加打草惊蛇，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你死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，我唐润青说出的话，还从未没有兑现过！你好歹也是堂堂四品知府，何故作此妇人之态，成何体统！”</p>
胡文藻被一个比自己年轻，品级也与自己一样的官员训得灰头土脸还不敢还嘴，只得讪讪松开他的衣服。</p>
他现在这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，简直跟之前天壤之别。</p>
唐泛没有办法，只得好生安抚了他几句，然后才带着陆灵溪离开。</p>
陆灵溪放在站在门外也听了一丁半点，便问：“唐大哥，方才你为何不将我留下来保护他，有我在，包管没人敢打他的主意。”</p>
唐泛摇摇头：“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，胡文藻知道的事情不多，陈銮灭不灭口，其实区别不大，所以他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，不过为了安他的心，回头我会另外请人去保护他的，至于你就算了，杀鸡焉用牛刀！”</p>
陆灵溪被这话说得心里甜滋滋的，脸上也不由得带出笑容来。</p>
却见前方一阵喧哗，青天白日，竟有几个纨绔子弟在当街调戏少女。</p>
陆灵溪仔细端详，咦了一声：“那不是在扬州城外落水的那个女子么？”</p>
当日在夜里看不明晰，如今白天一看，那少女的美貌更是耀眼夺目，简直称得上倾城绝艳了，加上她身边只带了一名丫鬟，又没有戴上纱帽，也难怪会招来登徒子。</p>
陆灵溪身负保护唐泛之责，本来就不想多管闲事，此时看见已经有人上前打抱不平，就想带着唐泛绕路走。</p>
没想到唐泛却道：“去救下她。”</p>
陆灵溪一愣：“啊？”</p>
唐泛：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，你的侠义之心呢？”</p>
陆灵溪：“可是已经有人相助了呀，那几个登徒子也不是很难对付，再说官府的人很快就来了……”</p>
唐泛道：“女子的名节重于泰山，便是稍稍再晚一些得救都会受损，更何况我们先前已经救过她一回了，相逢即是有缘，你去帮她一把罢。”</p>
陆灵溪有点不乐意，又无法反驳唐泛的话，只得上前将那几个登徒子打跑。</p>
美貌少女显然也认得他和唐泛，不仅感激地向陆灵溪连连道谢，还亲自过来跟唐泛道谢。</p>
“多谢二位恩公相救，先前恩公不让奴家上船致谢，没想到今日又遇上了，两番搭救之恩，实在是无以回报。”少女盈盈拜谢道。</p>
唐泛道：“你出门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，不是每次都能侥幸逃过的。”</p>
少女黯然道：“奴家家中父母双亡，家道中落，原本是准备到苏州投亲的，没想到去年闹了一场饥荒，亲戚家已经家破人亡，连人都找不着了，奴家只好先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，又因为囊中羞涩，养不起更多的家仆，不得不遣散几人，如今就只剩下身边这一名丫鬟了。”唐泛很是同情：“屋漏偏逢连夜雨，你这境遇，也的确令人唏嘘！”</p>
女泪盈于睫，忍了又忍，还是没有落下，而是扭过头，似乎不想让唐泛看见自己的窘迫。</p>
然而她却不知道，这般楚楚之态，反倒更加惹人爱怜，更加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。</p>
唐泛再君子，总归也是在男人的范畴内。</p>
“敢问姑娘高姓？”唐泛问道。</p>
少女行了一礼：“奴家姓肖，单名一个妩字。”</p>
果然清新妩丽，媚质天成，这柔弱纤纤的女子，本该被人珍而重之地藏在金屋里宠爱，而不该出来经受风吹雨打。</p>
唐泛道：“肖姑娘如今可找到住所了？”</p>
肖妩咬了咬唇，摇摇头：“此地租金太贵，奴家如今，如今已……”</p>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终于没有说下去。</p>
唐泛自然也不会去揭穿人家的窘迫，反是体贴道：“若肖姑娘不弃，可暂住官驿中，再慢慢另寻住处。”</p>
肖妩抬起头，呆呆地瞅着唐泛，眼中流露出感激而又矛盾的神色，显然是自尊心作祟，不想平白接受别人的帮助，可目前的处境的确难堪，所以才左右为难。</p>
唐泛也没有催促，之前还匆匆往官驿赶的他，现在反倒耐心地等待起对方的回答。</p>
陆灵溪不由道：“唐大哥，让她官驿只怕不方便罢？”</p>
声音不大不小，正好让肖妩听见。</p>
后者难堪得涨红了脸，立时朝唐泛二人敛衽礼，转身便要走人。</p>
情急之下，唐泛竟然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：“肖姑娘且慢，我这小兄弟年纪轻，说话不细想，其实他不是针对你，只是因为官驿里现在还住着其他人，就是那天与我同船的另外两个，你也见过的，我兄弟怕唐突了你罢了，他没有恶意，你莫要多想！”</p>
肖妩低着头想扯回自己的衣角，没奈何唐泛抓得死紧，她的脸色慢慢地红了起来，与之前那种难堪的红却不大一样。</p>
“我，我没多想，只是不希望给你们添麻烦……”</p>
唐泛笑眯眯：“不麻烦，一点也不麻烦，既然二度相逢，便是有缘，对你来说是帮了大忙，但对我们来说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，还请不要拒绝。”</p>
什么举手之劳，明明是被美色所惑！陆灵溪在心底嘀咕道，肖妩再美的容貌，此时在他眼里也成了祸水。</p>
但唐泛执意留人，他也不能再出口阻拦，否则就是在削唐泛的面子了。</p>
肖妩见唐泛真心相留，加上自己的确已经走投无路了，便终于接受唐泛的建议，郑重行礼道：“那奴家就叨扰大人几日了，此大恩德，感激涕零，不知如何说才好。”</p>
唐泛笑道：“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。”</p>
这个小插曲耽误了一些时间，等唐泛他们回到城中官驿时，时辰已近晌午。</p>
钱三儿正等在大门口左顾右盼，满脸愤怒外加忧心忡忡，一见唐泛回来，立马就上前告状：“大人，您可算是回来了！曾培和吴宗那两个龟孙子……”</p>
唐泛摆摆手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。</p>
钱三儿也是机灵，随即意识到说话场合不对，立刻住了嘴。</p>
唐泛对陆灵溪道：“益青，你带着肖姑娘她们先去安顿。”</p>
肖妩并未多问，只是再三向唐泛道谢，这才随着陆灵溪离去，饶是如此，一路行来，她那惊人的美貌也早就引来不少注目，连钱三儿都失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，瞅着肖妩的背影结结巴巴道：“大，大人，这位姑娘与您认识啊？”</p>
唐泛搭救肖妩那夜，钱三儿进城买东西了，没有在场，此时正是头一回看见肖妩的真容，自然惊呆了。</p>
伴随着肖妩的脚步，许多灼热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，不过官驿终究是官驿，纵然这女子倾城倾国，人身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，只不过唐泛他们有朝一日若是回京，以肖妩这样一名弱质女子，必然惹来许多觊觎，容貌往往是祸非福。</p>
唐泛将钱三儿的脑袋扳过来：“跟我进屋！”</p>
钱三儿这才如梦初醒，那头唐泛已经大步走向自己的小院，快得差点让人追不上，完全不像是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人。</p>
回到屋里，唐泛没顾得上洗把脸，当即就问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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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三儿怒道：“就在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，苏州商会派人送礼过来，我怎么也不肯收，但曾培和吴宗那两个龟孙子却以您的名义收下了，我死守着这个院子不让他们将东西抬进来，他们就放在院子外头然后走了，我算是看出来了，这是要往您身上泼脏水啊！”</p>
听完他的话，唐泛却没有生气，反倒露出深思的神色。</p>
“大人？”钱三儿惴惴不安。</p>
“东西现在放在哪里？”唐泛问。</p>
“就在院子外头，是个小箱子，挺沉的！”钱三儿忙道。</p>
“去抬进来。”唐泛道。</p>
钱三儿：“啊？”</p>
唐泛不悦：“愣着作甚？还不去！”</p>
钱三儿急了，生怕他一时脑筋不清楚被算计了：“可他们这是要造成您受贿的既定事实啊！要是抬进来，不就，不就……”</p>
唐泛笑了：“难道你现在放在院子里，我就没受贿了？去将箱子拿进来，你一个人拿得动罢？”</p>
钱三儿：“拿是拿得动……”</p>
唐泛：“那就去啊！”</p>
钱三儿没有法子，只得小跑出去，将箱子搬了进来。</p>
“上面有钥匙，不过钥匙就压在箱子底下，我一并拿进来了，您看……？”</p>
“打开。”唐泛道。</p>
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，差点没闪瞎钱三儿的狗眼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