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(第1/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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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到底是谁？</p>
我是**啊。</p>
林城步对于自己条件反射的第一回答感到很痛心。</p>
也许是对元午的执念已经深到了脑子最深处，所有的回忆都是从他们最初相识开始，反反复复地重播。</p>
第一见到元午的那个下午。</p>
坐在18号门口黑色的消防栓上叼着烟的元午，从前额垂下的几绺头发后冷淡地看着他的元午，面对他的注视只是喷出一口烟扭头走开的元午……</p>
每一个镜头，每一个细节，都在他脑子里。</p>
在那个下午之前，他脑子里只有菜谱和“好烦好烦烦死了想谈恋爱”，那个下午之后，就只有菜谱和元午。</p>
“你告诉我，”元午摸出一根烟叼着，离他脸很近按下了打火机，在火光和第一口蓝色烟雾里看着他，“你是谁？来干什么？”</p>
然而哪怕是林城步脑子里只有菜谱和元午，哪怕是他把菜谱也全腾出去让给元午，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准确回答。</p>
我是谁。</p>
我是林城步，元午早就知道他叫林城步。</p>
我是一个私房菜馆的牛逼大厨，对于元午来说这根本不是答案。</p>
我是江承宇的朋友，那么江承宇又是谁。</p>
我是你的迷弟，现在又怎么去解释我不是读者迷的不是小说，而是你之前在幻影般变化的灯光里漠然而潇洒的身影。</p>
我是谁，并不难回答。</p>
难的是回答元午的你是谁。</p>
元午这个问题在意的并不是林城步是谁。</p>
而是对于他来说，林城步是谁。</p>
林城步脑子里很乱，心里还很疼。</p>
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面临这样的自问，他跟元午认识这么长时间，最后却连一句你是谁都回答不出来。</p>
在元午第三次问出你是谁的时候，林城步抬眼看着他，用了两秒钟时间来确认自己的回答，然后开了口。</p>
“我是你男朋友。”他看着元午的眼睛。</p>
元午的瞳孔有一瞬间地收缩，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惊吓。</p>
但林城步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松驰下来了，就像是拿着70分改成99分的试卷紧张了一路终于交给老爸签字之后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。</p>
“男朋友？”元午叼着烟眯缝起眼睛，指了指自己，“我的？”</p>
“是的。”林城步说。</p>
元午没说话，只是往船舱里看了一眼，大头正认真地拿了厅杯背在身后，再抓着啤酒瓶试图往后面扔。</p>
“哎，”元午喊了一声，烟灰掉在了他手上，他甩了甩手，“砸脑袋了！”</p>
“我手好像不够大。”大头低头，张开手看了看。</p>
“你玩那个量杯，有两个，扔那个。”元午说。</p>
“哦，”大头很听话地把两个量杯拿了出来，“它们不一样大，为什么呢？”</p>
“从现在到吃饭前你不跟我说话，我给你五块钱。”元午说。</p>
大头愣了愣，接着就很快地抿紧了嘴点点头。</p>
“我一个人待久了，”元午转回头看着林城步，“有时候脑子会乱，有些事我记不清，比如我会记不清上次去小江镇是什么时候，记不清你第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，记不清你有没有说过你为什么总跑过来……”</p>
林城步沉默着。</p>
“但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应该不会记错，”元午抽了口烟，“我没有男朋友。”</p>
林城步轻轻叹了口气。</p>
“如果你说你是我女朋友……”元午往他裤裆瞅了一眼，“可惜我已经看过了，你也不是我女朋友。”</p>
林城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。</p>
“行了，”元午站了起来，撑着船沿看着水面，“不想说不说吧，谁没有点儿不能说的秘密呢。”</p>
“11月11号，”林城步说，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，四年前。”</p>
元午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继续盯着水面。</p>
“那天是你生日，”林城步声音不高，“光棍节生日。”</p>
元午夹着烟的手轻轻抖了一下。</p>
“你背上有一道疤，”林城步继续低声说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开车的时候摔的，很长，你的车就是那天我开过来的那辆挎子。”</p>
“你喝咖啡基本只喝摩卡，但是自己打泡总打得不太好，”林城步闭了眼睛，“你喜欢hyde和哥特金属，手机铃声是My Dying Bride的Here in the Throat……我发音不太标准……”</p>
“你每周去三次健身房，只跑步，每次跑一小时，你家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蒲公英，我没数过有多少盆，我只去过一次……”</p>
林城步的话没能说完，他还想说，就那一次还是江承宇去你家拿东西我跟着一块儿去的，你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深蓝和白色的……</p>
元午把烟弹进了水里，转过身把船舱后门关好，然后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。</p>
林城步坐在小凳子上，本来就坐得跟蹲着似的，他这一拳过来，林城步往后一仰直接倒在了船板上。</p>
元午没等他起来，跨到他身上，按着他的肩又是一拳。</p>
林城步就觉得已经落山了的太阳又变得格外地金光灿烂起来，元午就在一片金色之中对着他又挥过来一拳。</p>
“操！”林城步抬手挡了一下，元午这拳砸在了他手臂上，但感觉不出疼不疼，他抓住了元午的手腕，为了不惊动船舱里的大头，他压着声音，“**！你还真打啊！”</p>
元午抽出手又是一拳砸在了他肋条上，抓着他的衣领：“你想干什么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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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城步痛得差点儿岔气，倒了两口才咬牙对着元午肋条也砸了一拳，这拳并不重，因为他疼得使不上劲，所以元午只是顿了顿，但他还是趁着这个机会猛地把元午掀到了一边。</p>
“我想干什么？”他猛地翻身起来，用右膝盖压到了元午肚子上，按住了他的手，“你问我是谁，我就告诉你我是谁！”</p>
“你该吃药了。”元午看着他。</p>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林城步盯着他，“元申吗？你叫元申吗？你写小说吗？你是刑天吗？”</p>
林城步拼命压住了自己想要说出元午两个字的冲动。</p>
元午有一瞬间的安静，静得像四周淡淡裹上来的黄昏，接着就狠狠地弓起腿用膝盖往上顶了一下。</p>
林城步没有骑到他身上，半跪半蹲地撅着，这个不怎么漂亮的姿势给元午留了空门，一膝盖上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要是再撅得起来点儿，能直接砸他蛋上。</p>
“操|**啊！”林城步揪着元午的衣服把他拎起来往船板上摔了一下，“你还有没有点儿轻重了！”</p>
元午没出声，眼睛瞪着他，大概是觉得这样的进攻没有作用，于是偏过头往林城步手腕上一口咬了下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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