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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资料的蒋助理客气地致谢。离开时, 他看到甜品店窗台上亮闪闪的圣诞小装饰。因为日子与元旦挨得近, 很多店家会将圣诞布置保留到新年以后再取下, 以增加节日氛围。</p>
他突然回头问：“他们的冲突是在哪一天？”</p>
正要问女友动向的孔小杰连忙抬头, 不及思考地脱口道：“圣诞节的……前一天, 平安夜吧？”</p>
蒋修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。</p>
平安夜。</p>
他们看电影的日子。</p>
那一天, 当他为两人的进展而沾沾自喜, 她刚刚在工作上受到了打击。</p>
为什么不告诉他呢？</p>
是不够信任，还是没有必要？</p>
他站在甜品店的暖炉边上，身着大衣, 依旧感觉到了一阵凉意，暗暗从心生，漫漫无出去。</p>
“谢谢。今天的会面, 希望是你我之间的秘密。”</p>
蒋修文回过神来, 淡然地说，不等纠结的孔小杰作出回答, 就推门出去了。</p>
驱车在街道闲游, 随绿灯而行, 于是一路向右, 绕了一圈又一圈, 直到油箱告饶, 他才加满油回家。</p>
家里是无尽空虚。</p>
众人皆以为他家学渊源深厚，又是海归，骨子里定是个又有品位又懂情趣与享受的人, 然而, 事实并非如此。早在大学时代，他就懂了情，此后漫漫人生路的乐趣便有了皈依，哪有闲心分与其他？</p>
他买下的房子是难得的白坯，交由朋友设计，要求是简单，务求可以在后期改造成任何风格与模样。然而，住了将近一年，房子依旧是朋友交给他时的模样。</p>
预想中的改造迟迟又迟迟。</p>
落地窗外，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。横跨两岸的大桥点起盏盏路灯，撑起了这座城市的光明。车与人在灯光的指引下，来来往往，川流不息。</p>
但他从这里看去，那些光似近、又远。</p>
蒋母发来微信视频。她正与友人一起游逛英国广场。这么多年了，她踏遍世界各地，却很少回来，原因是……中国的街道那么相似，每一条都像我和你爸爸曾经走过的。</p>
因为太痛，所以不见。</p>
他莫名的害怕，终有一日，这是他的归途。</p>
妈妈也曾得到过、幸福过，不是吗？</p>
视频里，神采奕奕的蒋母与友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放声高歌，旁边时不时有英国人过来蹭镜头。她便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正拍给远在中国的儿子看。</p>
于是有了一幕幕生硬的中国式祝福：“恭喜发财，红包拿来！”</p>
“新年快乐！你快乐我快乐全家快乐！”</p>
“你妈妈很漂亮！”</p>
……这不算祝福，是事实。</p>
年过半百的蒋母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，皮肤光滑，不见皱纹，而且五官深刻，深具中西结合之美。当年她下嫁一名数学老师，实在大跌了一大票人的眼镜，纷纷不看好这段婚姻。万万没想到，婚姻如预期的破裂了，原因却出乎意料。</p>
可见，爱情的胜负从来与个人条件无关。</p>
蒋母祝福过后，同事、同学、朋友的祝福也从各个渠道进来。每一条都热气腾腾、喜气洋洋，满屏的欢乐几乎要破壳而出，却始终没有他期待的那一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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