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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众人只当是一句普通闲话,也没放在心上,可吴家的有心病,哪里经得起风荷一惊一乍的,唬得魂儿没了半个,只顾磕头:“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,奴婢想着王婶子夜里寂寞,打了酒菜陪她稍坐一会,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去了。”
“这也没什么,顶多是夜里吃酒的小错,吴嫂子何必这么紧张。母妃你说呢?”风荷走到吴家的身边,弯了身去虚扶她一把。眼里笑吟吟的,却吓得吴家的毛骨悚然起来。
“奴婢不敢,不敢劳动四少夫人。”这回,不但她的人在颤抖,她的声音也是抖个不停,叫人听了一颤一颤的。
“你呀,就是心善,一个奴婢而已。行了,吴良材家的,自己下去找富安家的领五板子吧。”富安是王府的大管事,称得上王府最有体面的奴才了,他老婆也是内院的头等管事。
吴家的不曾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逃过了一劫,真是又惊又喜,忙与王妃磕了头,匆匆往外退。就在她欲要掀帘出去的时候,风荷轻轻笑着唤道:“对了吴嫂子,听说吴管事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王爷生气,不如一并求求母妃开恩啊。”
这一次,所有人都看到了吴家的吓得脚下一软,身子往边上歪去,幸好靠在了门上,不至于摔了一跤,倒是哄得王妃等人都笑了起来。茂树家的一面笑骂一面过去扶她:“你呀,就是这个性子,什么大事也值得你这样。”
“李婶子虽然能干,到底在王爷跟前递不上话,吴嫂子放着母妃不求倒去求了旁人不成?”风荷拿帕子握了嘴,笑得娇媚而戏谑。
这句话是有些诛心的,看似什么都没说,却难免引人浮想联翩, 吴家的再笨也不可能听不出来。
“扑通”一声, 吴家的跪倒了地上,身子不停打颤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,前言不搭后语的哭诉:“娘娘, 娘娘, 奴婢知错了,娘娘救救我家男人吧。奴婢也是急糊涂了,才敢听信了李嫂子的话,指望柔姨娘与四少爷求求情,求王爷饶了我家男人的。库房走水的事,奴婢真的不知情, 都是李嫂子让奴婢去缠着王嫂子的,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
吴良材自己是个能干胆大的, 不然也不会做出大笔索要银钱之事, 犯了王爷的忌讳, 可他老婆却是个胆小懦弱的。听说自己男人被王爷免了职, 就唬得魂不守舍的,恰遇上李三家的把话诳她,许她说情一事, 她就信了。
吴家的说的话把大家都惊住了,没头没脑一篇话,可是细思却很对景, 牵扯到了库房一事。王妃想明白了个大概,但不愿轻易下结论,厉声喝问:“吴家的, 本妃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 你给我说清楚了。”
“娘娘饶命, 娘娘饶命, 奴婢什么都交代。我家的那个免了职, 奴婢心里就慌了, 家里就指望着他过日子呢,他却好端端丢了手头上的事。李嫂子让我缠住王嫂子,她说要进库房一趟有点事,奴婢以为她是看上了哪样东西,虽知不可却无奈应下了她,我没想到当天凌晨库房会走水啊。奴婢真的不知道。”吴家的匍匐在地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头发半散,越见慌乱。
王妃心下恼怒,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,只得命人先去传了李三家的过来。虽然李三一家不能算是她的人,可吟蓉好歹从她屋里出去的,李三家的又常在自己跟前领差事,若真是她做的,那与自己做的有什么区别。即是王爷相信她又如何?旁人难道不会怀疑误会啊,要说是她这个继母容不下前头儿子儿媳, 刚许了差事就在暗中捣鬼。
倘若是旁的小事也就罢了,火烧王府库房呢,任是十个脑袋也够砍了。真真是好计啊,一箭双雕,算计了老四媳妇又来算计自己,反正总有一个人脱不了干系。说实话,王妃是真的很生气,她叫风荷理事自然是有私心的,将风荷置于风头浪尖,就不信府里的人不会动手脚,可惜人家将她一块算计了进去。
可恶的李三一家,自己要不是看在吟蓉还有用的份上,不会放纵他们在府里横行霸道,不料他们倒是长了心眼,靠向了别人,这叫她如何不气。
李三一家兀自得意着呢,以为借此扳倒了风荷,四爷房里只有自己女儿有了身孕,他日再生个儿子出来,那王府还不是他们的了。直到王妃的人来传话,他们还以为是王妃有事吩咐,高高兴兴去前头。
李三没有召见不敢进去,只在院子外头等着,他家那个一进屋子,就看到了吴嫂子跪在地上,心中突突的跳,知有些不好,却只能强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照常给几位主子请安。杭莹、凌秀已经退去了外边,这种事她们闺阁女孩儿还是不要多听的好;大姑奶奶并不把自己当外人,老神在在的坐着,她还想看看老四媳妇会不会出事呢,不过形势有些不容乐观。
贺氏依旧跟着杭天瑾坐在下首,风荷伺候在王妃身边,袁氏坐在贺氏对面。大家都对这样的发展有些始料不及,心里哀叹连连。
“李三家的,你说,库房失火一事是不是与你相关,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话,若有隐瞒当众打死。”王妃怒气不小,手里的茶碗重重一顿,碎了一桌碎片。
风荷忙取自己的帕子擦拭王妃手上,语气里很是焦急:“母妃,为了这起子奴才气坏了身子骨不值得。母妃消消气。”一边的姚黄已经赶快收拾了碎片,另有丫鬟上了新茶过来,动作利落敏捷,丝毫不见生硬。余下众人都站了起来,一起劝王妃息怒。
王妃也知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,勉强笑了笑,拍了拍风荷的手:“母妃气糊涂了,你没有吓到吧,实在是他们太过分。”
李三家的原来不小的担忧被王妃这举动放得更大,以至于没有听出王妃话里的意思,只懂得分辨这么一句:“奴婢不明白娘**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