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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，早！”</p>
郝盼儿穿着宽大的男装跟在云卿身后，暗色的棉衫掩不住她楚腰上的风情，微短的秀发遮不住她眉宇间的清丽。</p>
众人一时不觉，竟看痴了。</p>
“早。”云卿道，见盼儿面露惧色，不禁安慰，“郝姑娘莫怕，这里是青军大营，兄弟们不是那些草寇，断不会伤你。”</p>
郝盼儿颔首，眼睛发直的众人傻傻地让开一条道。</p>
“**，这等好事怎么没落在老子头上！”</p>
“丰大人也忒好命了！”</p>
“屁！那是大人心地好，老天赏了他一个美媳妇儿！”</p>
“停停停！有个很重要的问题，殿下怎么办？”</p>
“是啊！”</p>
早已习惯他们的胡言乱语，云卿轻轻摇头，撩起布帘，“将军。”她一指身后，介绍道，“这位就是昨夜我救的那位郝姑娘。”</p>
月杀一身玄色长袍，目若寒星，望着她身后的郝盼儿。盼儿微微向后撤了一步，福了福。</p>
“郝姑娘？”角落里传来婉转的语调，凌翼然靠在长椅上，审视的目光快速扫过盼儿的俏脸，“真是一位‘好’姑娘。”</p>
云卿当下明白，他也发现盼儿像何人了。</p>
月杀昂然而立，道：“军令如山，韩氏大营不染红粉。姑娘家住何方，本帅可派人将你护送回去。”</p>
盼儿低声应道：“小女子家破人亡、苟且存世，多谢将军好意，待盼儿安葬了亲人便自行离开，决不破坏军令。”语调虽软，却透出不屈。</p>
“小莫！”月杀扬声道。</p>
“将军。”一名士兵走进帐里。</p>
“带郝姑娘出去安葬家人吧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“多谢将军。”盼儿微微屈膝，柔柔地看一眼云卿，走出帐外。</p>
“卿卿。”月杀声音低沉，“以后切不可将来路不明的人带回营中，谨记。”</p>
虽然这样有些不通人情，但是行军打仗来不得半点儿松懈，云卿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是。”</p>
帐外脚步声频传，七八位武将陆续走进，抱拳行礼。</p>
“众位请坐。”月杀行至桌后，将地图展开，“大家都知道荆国有三水二山均为天险，出兵前本帅之所以选择从闽关而入，就是因为可以避开四处天险。如今已至韶州，连山山脉挡在眼前。要想**荆国腹地，就必须先拿下连山的隘口——嘉城。”</p>
众人顺着他的长指向地图看去，一道延绵的山脉横揽荆国以南，好似一道铜墙铁壁，而嘉城好似一道大门，牢牢地守住连山唯一的低矮处。</p>
“昨夜本帅派探子前去查看，发现另一处通途。”</p>
此言一出，众将大喜。</p>
月杀指了指嘉城以西的一处山坳，“此处名为飞鸟谷，地势陡峭、野草丛生，虽不宜全军穿行，但也能够通过万人。近年来这处山谷被一伙马贼所占，他们四处烧杀抢掠。韶州太守潘世宁非但不进行剿灭，反而给了贼首一个军职，还拨去数千人马，命其守住飞鸟谷。”</p>
“哼，好会算计！”韩硕一拍大腿，愤愤道，“这样既可以守住险地，又可以少养一群士兵。是兵非兵，是匪非匪。”</p>
“嗯，最重要的是，还可以坐地分赃。”凌翼然淡淡出声。</p>
云卿不禁颔首。是啊，那姓潘的不知道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。</p>
怪不得战前的详报上写着韶州乃荆国税银上纳最丰之地。豺狼虎豹，明抢暗夺，百姓的血汗早被榨干了。</p>
月杀继续道：“嘉城依山而建，易守难攻。面对闽关的南门有重兵把守，而背靠成原的北门则兵力较弱。既知如此，我们不如声东击西，南北包围，踏破嘉城。成武右将军！”</p>
刚晋升为三品武将的王仲文快速站起，“末将在。”</p>
“本帅命你今日午时率飞虎营的两万精兵取道飞鸟谷，子夜之前必须到达嘉城北门，从背侧杀入城里！”</p>
“是！末将领命！”</p>
“韩东，韩德。”</p>
座下两位年少军官齐齐站立，“末将在。”</p>
“你二人去助王将军一臂之力，飞鸟谷离此处有一段路程，为了形成合围，一定要急行军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“其他人与我同行，今日午后拔营，申时攻城，务必要将嘉城守军全部吸引到南门，为北门突破制造时机！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午饭后，军营里一派忙碌景象。秋阳下，腰间的大刀早已被磨得极为锋利。士兵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憨厚神态，一个个正色而行。云卿避开人流，走进医帐，只见十几个军医井然有序地收拾着草药和医箱。</p>
“陆大夫。”她低唤。</p>
陆明抬起头来，“大人。”</p>
“见着郝姑娘没？”</p>
“没啊。”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云卿，“早上离开后，她就再没来过。”</p>
云卿走出医帐，暗暗思量，难道是已经离开了？走了也该说一声啊。</p>
“大人！”斜后方传来呼喊，“丰大人！”</p>
她驻足回视，只见六幺站在凌翼然的帐前，踮着脚向她挥了挥手。</p>
“何事？”她疾步走近。</p>
“主子请大人进去叙话。”</p>
六幺挑开门帘，云卿走进一瞧，凌翼然正坐在长椅里，身边站着一个褐色的身影。</p>
“林门主！”她惊讶地开口。</p>
林成璧向她倾了倾身，“大人。”</p>
凌翼然看了她一眼，垂目看向地上女子，唇畔绽出一丝诡异的笑容，“郝姑娘觉得呢？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