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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及此,他便和裴丞相告退:</p>
“父亲母亲,今日我这就回了。”</p>
他说的恭敬,裴丞相也不曾想过留他。只是每每忆到裴珩,他心里就不觉有些自责。说不失望那是假的,裴珩是他养了二十三年的孩子。便是猫儿狗儿也有了感情。但是有多失望,就有多愤懑,裴珩和老太君对他的伤害,是极难弥补的。</p>
同样,他对裴蓠的忽视,一时也不能消除。</p>
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,到最后,裴丞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,逸出一声叹息。</p>
伴随这冷冷清清的屋子,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意味。</p>
裴蓠没有动,却也没有开口说话。</p>
起码现在,他是做不到的。</p>
戚氏搀了裴丞相,瞧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疲惫之色。她微微泛了酸涩之感,就让裴蓠先行离开。她自个儿则是对裴丞相道:</p>
“还是歇息一会儿吧。身子要紧。”</p>
裴丞相闻言,不由扶了额头苦笑道:</p>
“我活了这半辈子,却不想到了这会儿,上头母亲骗我。下头又有裴珩利用我,我真个是觉得累了,不想管这等腌臜事了。”</p>
戚氏握着他的手,嗓音带着温柔的软语:</p>
“爷不想管,就不管了罢。蓠儿大了,成家立业了,也是时候叫他担起家里了。虽说裴珩伤了爷的心,起码蓠儿还在呢。”</p>
裴丞相垂下眼睑,无奈道:</p>
“我最对不起的,除了你,便是蓠儿了。”</p>
窗外天色灰暗,带着莫名莫名的萧瑟,拂过阵阵清寒。</p>
再说到老太君这边,她听了嬷嬷的话已是站不住身子,再打开那嬷嬷拿来的匣子,里头孤零零的几张银票将她气的直哆嗦。</p>
这下她也顾不得裘晚棠如何了,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化作了泡影。甚至连田产铺子也没见多少,她眼前登时一阵黑。再加上方才那一摔,实则已是十分疼痛,这会儿便凑着热闹都冒了上来。把她一下给激的厥了过去。</p>
这回可不是装的,而是真的不能再真了。</p>
裘晚棠在一旁搭了把手,又不咸不淡的关切了几句。就不愿再多看,任那头唤人的唤人,寻太医的寻太医,忙活的不亦乐乎。</p>
她的眸光始终不兴波澜,等到没人再注意到她,她便退后几步,自顾自的走了。</p>
老太君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,看她对着钱财的那股劲头,只怕就算在半条腿进了阴曹地府也挣扎着起的来,她一日不消停,她和裴蓠就一日有的忙了。</p>
裘晚棠走到了门外,却是正面迎上了裴蓠。裴蓠看见她面色如常,不似受了委屈的模样。心中便暂时安定了下来。</p>
不过他转念又思衬起,裘晚棠从来只给别人受委屈,自己又哪时能平白叫人欺负了去。如此这般,他就忍不住眉眼弯弯,只道自己的娘子果真是个聪慧的。</p>
那些软软弱弱,总是伤怀悲秋的女子,他才看不上眼。娶了来整日听她哭哭啼啼吗?那岂不是自作孽,如裘晚棠一般,才最是动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