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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明日左丞夫人就要来，夫人那儿……。”</p>
左丞夫人？！</p>
裘晚棠兀的心头一跳，竟不自觉的撑开了眼睛。</p>
日光斜照，红树迎晓。</p>
大好的晴阳使得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目一阵刺痛，要不是堪堪哀恸湿了眼眶，只怕这会儿更难受些。</p>
她，没死。</p>
裘晚棠怔愣的望向床对面的梨木百折窗，那里几树贴梗海棠怒放的秾丽娇娆，满眼皆是翠叶托勾的胭脂萼，这场景曾在她在梦中千回，却始终不能成真。</p>
这是靖国公府，她的闺房，早在她入王府那年家道败落，被岳宁然白得了去。</p>
“姑娘醒了！”</p>
墨酝异常欢喜的唤她，随后一只柔腻的纤手便伸过来，替她挡住日头。</p>
“姑娘怎这般着紧，也不怕伤了眼睛。</p>
那暗含关切的嗔语既熟悉又陌生，裘晚棠回首去瞧她，但见她面若芙蓉，瓠犀皓齿，双蛾颦翠，正是青春少艾之际，不似数年后的憔悴疲惫。</p>
“姑娘这一睡，可让夫人与国公爷不宿了几夜，如今姑娘总算是醒了。”</p>
骆嬷嬷长松一口气，取了湿帕为她拭脸。</p>
她现在身处闺房，骆嬷嬷丰润年轻许多，</p>
墨酝也花信正好。那是不是代表，是不是代表——她又回到了曾经。</p>
裘晚棠不敢去想，她怕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，美梦蜇醒之后她依旧在大火中炙烤，生不如死。</p>
直至她惊觉手中握着一只软热的手掌，猛然瞅过去，方才不觉喉头梗塞了。</p>
修眉联娟，素不傅粉，这样的清雅美人却正是为了她的清白自刎谢罪的墨渊。怪道她在昏迷时依稀听到她的声音，本以为是在黄泉与她团聚，原来这都是真的，她真的重回了往昔那个她还无所忧愁的年华。</p>
裘晚棠干涩的唇微微翕动，终归什么也说不出口。</p>
“姑娘可是口渴了？婢子这便去倒水来。”</p>
墨酝性子急，福身后就匆匆的退出了门去拿温着的蜂蜜水。</p>
墨渊素来妥贴，她见裘晚棠唇色泛白，褶皱干裂的厉害，心底不由软了几分。</p>
“姑娘，你莫急着开口，未免损了嗓子。”</p>
她柔声道，随后拧了干净的布帕沾上热水，轻拭她起皮的嘴角。</p>
“姑娘刚发了汗，不好喝浓茶，一会儿等着蜂蜜水润润喉。”</p>
骆嬷嬷在一旁吩咐道，“老奴这就去回禀了夫人。”</p>
她言罢即要转身，裘晚棠心中一急，连忙捉住她的衣角。</p>
“嬷……咳咳……嬷嬷，”她话语喑哑，似是在极力压下喉间的不适。</p>
“娘亲连着几日顾我，定是未曾好好歇息，不若等我恢复些精神，再去给娘亲请安。”</p>
她手上的气力十分羸弱，然而神色却坚定异常，骆嬷嬷瞧她病容难掩的形貌，一时有些宽慰。</p>
“姑娘有心了，是老奴顾虑不周。”</p>
墨渊为她掖了掖锦被，笑道：</p>
“姑娘最是孝顺，日后夫人可不有福可享吗？”</p>
骆嬷嬷点点她光洁的额头，佯嗔道：</p>
“就你会夸人。”</p>
墨渊捂唇，眉眼弯弯，笑的别样欢悦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