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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</p>
外面的声音响了好一阵，一个沉稳宠溺，一个清冷淡然，偶尔夹杂着秦钺低沉的笑声，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。</p>
等易安几个离开，秦钺自己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，看见的便是少年抿唇垂眸的模样，若不是他紧紧握住铁链的右手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，他倒要以为这少年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。</p>
秦钺在易安坐过的椅子上舒服坐下，接过侍女俸来的茶盏喝了几口，挥手令她下去，才懒懒道：“不是说寡人是草包吗？怎么又成了绝非平庸之辈了？”</p>
琴歌心情不佳，懒得同他说话，半点反应也无。</p>
秦钺放下茶盏，看向林诺：“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？怎么，要让寡人把他们叫回来陪你说话？”</p>
听出秦钺话中的威胁之意，琴歌抬眸看了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陛下没听说过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吗？”</p>
秦钺轻咦一声，道：“寡人还真没听过……什么意思？”</p>
琴歌微楞，在他的印象中，这句话不是应该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吗？但此刻他却真的想不起这句话是听何人说过的，索性不吭气。</p>
秦钺放过他，伸了个懒腰，道：“看你也像个聪明人，今天做的这事儿可是蠢透了。”</p>
琴歌垂眸不语，看着琴歌握着铁链的右手因太过用力而微颤，秦钺心情大好，道：“行了，别捏了，手指头捏断了你也捏不断那链子，当然更收不回你说的蠢话。”</p>
自从在牢里见的那一面以来，秦钺虽依旧高高在上，掌控少年生死，却第一次感觉自己占了上风，甚是得意，再接再厉道：“今天你最少做错了两件事，第一，这些话不该由你来说。同样的话，若是秋韵来说，是同病相怜，是同舟共济，换了旁人来说，是同情怜悯，是为其不平，而这话从你琴歌嘴里说出来，那是什么？嘲笑？讽刺？羞辱？而且最重要的是，你的话，寡人也亲耳听到了啊！你让他日后该如何自处？”</p>
琴歌低垂着眼，恍如未闻。</p>
秦钺继续道：“第二，你这些话根本就不必说。你以为整个南楚就你琴歌一个聪明人？你能想明白的事儿，难道南楚君臣就没有一个人懂？只怕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可是为何还要和亲、纳贡、送来质子？因为他们怕啊！他们安乐了几十年，他们怕打仗，怕大秦，怕寡人！就算你告诉他们，大秦如今外忧内困，就算你告诉他们，他们一出兵就能打的大秦数十年不能翻身，那又如何？他们敢吗？所以哪怕自欺欺人，哪怕饮鸩止渴，也要换得短暂的歌舞升平……所以，你的话，别说在这里说了无用，便是站在你们南楚的朝堂之上说出来，又有什么用？”</p>
琴歌默然无语，片刻后才喃喃低语道：“……入则无法家拂士，出则无敌国外患者，国恒亡，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…… ”</p>
秦钺双目大亮，拍掌道：“生于忧患，死于安乐，妙啊！这是你们南楚哪位大家新写的文章？如此大才，寡人定要见见！”</p>
又问：“全篇颂来听听，寡人便解了你的鉄镣，如何？”</p>
琴歌冷冷道：“不记得了。”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