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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的时候, 萧梦鸿饿醒了。</p>
从几天前上海回来, 她的早孕反应突然就大了起来。别的倒好，就是吐。吃什么基本吐什么。所以晚上很容易饿醒，就像此刻。</p>
她刚动了下, 睡她边上的顾长钧立刻就醒了, 开了床头灯, 端详了下她，问她想吃什么。</p>
他送她回北平后还没走。并且可以继续多留些天陪她。因为许司令听说他要升级为人父了, 也挺高兴, 手一挥就让他暂时不用去航校了。</p>
……</p>
确定怀孕已经好几天过去了, 但萧梦鸿其实对这个事实还是感到有点茫然，仿佛不像是真的一样。</p>
尤其是这种时候，半夜醒过来，往往有那么一瞬间, 这种茫然感更加强烈。</p>
之前她和顾长钧争执时, 曾以自己没有准备好为理由拒绝受孕, 这其实不算借口，而是她真的还没这个心理准备去和顾长钧生孩子，即便他是她丈夫。</p>
有了孩子, 就意味着羁绊, 以及责任。</p>
她真的没有准备好拥有一个有着她和顾长钧共同血脉的孩子。</p>
但在当下，除了事前有意识避孕之外, 事后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够被可靠采纳的用来有效避孕的医疗手段。</p>
无可否认, 萧梦鸿在怀疑自己可能已经怀孕了的时候, 曾经冒出过私下放弃的念头。</p>
但非常短暂，一闪而过罢了。</p>
大多数时候，她看到，甚至想到顾长钧就没好心情。这是事实。但并没有恨他恨到了不共戴天以致于非堕胎不可的地步，这也是事实。</p>
倘若时间前推一年，那时候她怀了他孩子的话，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。</p>
但是时间改变了许多的事情。</p>
顾长钧那天晚上说她是个心肠冷硬的女人。她倒真希望自己心肠能够冷**。</p>
她和他已经过了关系最糟糕的对立期。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，大多数的时候，他待她确实是好的。用他自己的方式。</p>
尽管对于他的某些“好”，她并不认可。</p>
所以在确定自己真的被他一击而中怀了孕后，她现在只是更觉的他厌烦。也厌恶自己日益表现出来，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摆脱的种种软弱和犹疑。</p>
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落入了顾长钧编织出来的网里的飞虫。</p>
想挣脱，非但挣脱不掉，反而越缠越紧。</p>
……</p>
从萧梦鸿回来后，顾家的厨房就忙碌了起来。顾太太昨天还新雇了一个厨子，据说擅长调理孕妇胃口，随时准备给她做东西吃。</p>
她其实没什么胃口。但是肚子真的很饿，几乎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。</p>
“随便吧——”她闭着眼睛道。</p>
顾长钧就下床出了房间。过了一会儿回来，跟着来的下人端来了一碗鸡汤面。<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