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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下了人生最重的一个包袱。</p>
轻装前行时总是心情愉悦, 脚步松快。</p>
时间到正午饭点，顾西泽还在工作，程意意挂断电话后, 打定主意在附近随便吃些东西，下午的时间去远郊探望程渊。</p>
从前倪茜和程意意住的房子, 便在辖区的派出所附近, 沿着香樟大道直走，第二个路口右拐的高档小区里。</p>
程意意本是想找个地方吃饭, 脚步却下意识沿着路往那儿走。</p>
搬走到程家之后, 她便再没来过这一片, 偶尔乘车远远路过，也永远是车窗外的风景，一闪而逝。此刻走在树荫下，程意意才发现，大道两旁的大楼与商铺已经全然更换了, 和记忆中她住了十来年的地方模样截然不一样。</p>
其实在那里的回忆, 对童年的程意意来说算不上美好。漂亮女人带着孩子独居，尤其是倪茜那样无所事事的女人, 整日只会逛街打麻将, 家中还偶尔有男人出没，一举一动都是别人口中的谈资。程意意就不止一次听见有大人教自己家的小孩儿不准跟她玩。</p>
记忆力太好有时就是叫人这样烦恼。</p>
都不用怎么回忆, 稍一想, 往事便一桩桩一件件浮上心头, 走到第一个路口时, 程意意便顿住了脚 。</p>
晨起出门时穿的鞋子不合脚，走长了路，后跟隐隐磨得有些生疼，她索性放弃了回去看看的想法，转身往回走，在来时的路上随意挑了家牛肉面馆解决午餐。</p>
浓汤赤酱，面条上齐齐码了一层切成薄片的卤牛肉，切碎的香菜点缀其间，冒着腾腾的热气，程意意掰开筷子，夹起一束慢条斯理地 吹冷。</p>
这世上很多事情，其实根本不必回头看。</p>
她只愿活在当下，随时准备着朝前走。</p>
***</p>
估摸着上次带去的书程渊应该都看完了，程意意特地换了两本新的带上，一个人到公交车站，转乘两趟，一个多小时，终于抵达远郊的康山监狱。</p>
会面依旧隔着玻璃，程渊两鬓的头发看着又白了，但精气神却是比上次好了不少，眼睛里都多了几分光泽。还如同朋友般笑着和她聊了几句书里的内容。</p>
时间有限，程意意絮絮叨叨同他说了自己的学业和实验进度。聊完许多，终于提起倪茜的事情，略过起因，把早上同倪茜解除关系，和程家补办收养手续的事情说过一遍。</p>
程渊的神情显然有些惊诧，举着话筒半晌，才轻声回了一句。</p>
“好。”他微微点头，“这样也好。”</p>
“你既这么做，就一定是想清楚了，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孩子。”</p>
程意意闻言，终于微微抿唇笑起来，像是小时候得到肯定般。</p>
他和倪茜本身没几分感情，年轻时的权色交易，如今忆起只觉得可笑又荒唐。在这个地方呆得久了，有时细一想，甚至连那个女人的面貌性格都在记忆中模糊起来。</p>
其实程意意缺少的，不是意见，而是长辈的倾听。</p>
程渊在心中长叹一声，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，无论是程意意还是程娴，他亏欠她们的都不是一点半点。程意意聪明，有天分，若是换对正常的父母，好好培养，无论在哪个领域，她现在的成就一定不仅仅止于今天这样。</p>
好在她自己也够争气…</p>
狱警敲敲门示意时间差不多到了，程意意赶紧趁着最后几分钟把最后一件事说完。</p>
“爸爸，我和西泽可能就要结婚了。”</p>
